用、力、過、度。
謝聽雨滿腦子都是這四個字。
她自認為自己足夠從容淡定, 麵對任何事情都能夠輕鬆解決, 然而在和徐修其的相處中, 頻頻失手落於下風, 甚至不得不跟著他的節奏走。
放在以前, 她是從來不會這麼順從的。
還什麼,師兄兄。
這到底是哪裡學來的這麼羞恥的台詞?
謝聽雨放在桌子上的手, 一點、一點地往回縮, 她慢騰騰地把手放在膝蓋上,眼神飄忽地往徐修其身上飄。
徐修其也完全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句話出來。
不光他沒想到,耳機那邊的人也沒想到。
大家炸了:“我以前一直以為師兄和師妹就是很正經的詞, 今天突然覺得有點兒不太正經的感覺。”
“就像是哥哥和妹妹一樣, 我他媽以為你們隻是兄妹, 結果你們竟然發展成了兄妹py。”
男生們在一起說話嘴邊總沒個把門的, 季庭禮低咳了聲,打斷道:“好了, 會議先暫停一下, 大家都餓了吧,點個下午茶吃吧。”
兩邊耳機的吵鬨嬉笑聲終於告一段落 ,徐修其腦海裡還是剛才謝聽雨求他的畫麵。
她的聲線本來就柔軟細膩,溫溫軟軟的撒個嬌求個繞,酥的他全身酥麻。
就是沒想到會說這麼句話出來。
王炸之後一對三。
確實太震撼了。
打破尷尬的是謝聽雨的手機。
應寒陽回家找不到她,以為她回學校去了, 正準備責罵她, 謝聽雨突然開口:“我在小區裡。”
應寒陽:“你在小區?下雪天的在外麵乾什麼, 賞雪景嗎?”
謝聽雨下意識地看向窗外,室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雪了,簌簌白雪紛繁落下,她心情頗好。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也是個土生土長的北方人,按理說看到下雪應該沒什麼情緒起伏的,但是在覃城待了幾年之後,看到下雪,也會沒來由的開心。
她勾了勾唇,“對啊,賞雪。”
應寒陽翻了個白眼,語氣卻很溫和:“帶傘了嗎,沒帶傘我來接你。”
“帶傘了,”她含糊搪塞道,“彆來接。”
怎麼接,讓他到徐家來嗎?
應寒陽說:“快點兒回家吧,你這病還沒好完全,在外麵待久了又得發燒了。”
“知道了。”謝聽雨嘟囔道,“你真囉嗦。”
應寒陽語重心長地歎了口氣,“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你隻關心你自己。我這是長兄的關愛,建議你有時間看看《妹妹應該珍惜時時為她考慮的哥哥》這本書。”
謝聽雨:“……”
她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掛完電話之後,她看了下時間,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徐修其看到她起身,他也站了起來:“要回去嗎?”
謝聽雨點了點頭,“回去吃晚飯了。”
徐修其從位置上拿起自己的外套,聞言轉過頭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不鹹不淡地說了句:“回去吃晚飯了啊。”
謝聽雨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路過廚房的時候,她突然往裡瞥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麼,換鞋的時候,扭過頭看他,“師兄,你晚飯吃什麼?”
徐修其一隻手搭在門把上,輕鬆一扭,室外的飛雪飄入室內,不過幾秒就融化成水。
他語氣淡淡,道:“吃西北風。”
“……”
怎麼辦這個笑話好冷。
那她要配合著笑一下嗎?
大神的麵子總要照顧一下的吧?
他都會說冷笑話了!!!
多麼巨大的進步啊!!!
謝聽雨扯了扯嘴角,乾巴巴地笑:“師兄,你開什麼玩笑呢?”
室外溫度比中午的時候明顯的低了很多,驟速下降,凜冽寒風吹起雪花,風吹在人臉上刮起刺骨的疼。
謝聽雨原本以為她就參加個俱樂部的活動,活動結束之後就會和應寒陽回家的。
她在室內一般都是穿個襯衫加針織外套的,出門的時候套一件羊絨大衣,也沒看天氣預報,連圍巾都沒拿,脖子上光禿禿的,呼嘯寒風使勁往脖子裡灌。
她被凍的牙床都在不自覺地顫。
徐修其出來的時候順手拿了條圍巾,此刻上前,“低頭。”
謝聽雨意識到他要做什麼,連忙往後退了一步,“師兄,你自己戴。”
“謝聽雨,”他歎了一口氣,放軟聲音,“你能不能彆那麼犟?”
謝聽雨愣了下。
又是陣風吹過,吹起院子裡的樹葉簌簌作響。
徐修其上前一步,不容置喙地把圍巾給她圍上。他的動作很輕柔,拿著圍巾一圈一圈地圍著她的脖子,最後隻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長長的眼睫低低地垂下去,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徐修其站在風口,幫她擋住了大半的風,說:“在我麵前,你可以不用那麼犟的。”
謝聽雨想說這不是犟。
她就是覺得這樣不好。
至於為什麼會覺得不好。
師兄那是你的圍巾不是我的。
師兄我也沒有很冷。
師兄,我們之間不應該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