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她。
唯獨謝聽雨不一樣。
徐修其想起那天晚上,她的眼淚跟開閘了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流,平時把情緒偽裝得多好的女孩兒,在他的懷裡哭的泣不成聲,借著酒勁故意裝醉,一句接一句的想念脫口而出,嗓音低啞帶著哭腔,隱隱地又帶了幾分哀求。
如果那天她開口挽留他,他真的,真的會違背所有原則,把多年來的家教和教養都拋之腦後,留在這裡。
可是她沒有。
徐修其知道,他喜歡的這個女孩兒,她也有她自己的驕傲。
他們兩個,彼此相愛,熱烈又清醒。
·
年底的時候,“銘陽“集團有個年會。
晚上吃飯的時候,應銘突然點到謝聽雨的名字,“羽毛今年不是在公司實習過嗎,今年公司的年會,你也一起去吧?”
冷不丁地點到自己的名字,謝聽雨還沒反應過來。
應寒陽夾了塊糖醋排骨扔進謝聽雨的碗裡,又用筷子碰了碰她的筷子,“好歹也是應家的大小姐,公司的年會怎麼著也得去吧?你以前年紀小,怕你去年會搗亂給你哥我丟臉,但你過了這個年就二十了,也要成熟懂事起來了吧?”說到最後應寒陽狠狠地飆了下演技,他語重心長道,“哥哥養你不容易,你現在要肩負起養家糊口的責任了。”
謝聽雨:“……”
葉婉冷冷地翻了個白眼。
應銘直接拿起手邊的螃蟹糊他一臉,“你什麼時候肩負起養家糊口的責任了?還好意思在你妹妹麵前說這種話,多大的人了,不害臊。”
應寒陽眼疾手快地接起那隻螃蟹,撥下蟹腳往嘴裡塞,邊吃邊說,“我不想養家糊口。為什麼我要賺錢?用你的錢多開心啊!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做個遊手好閒的富二代!”
謝聽雨拿起剛端上來的饅頭往他嘴裡塞。
應寒陽:“嗷嗷嗷嗷!”
應銘倒是被應寒陽提了個醒,“過了這個年,羽毛就要二十歲了啊。”
謝聽雨:“早就二十歲了呀。”
“我們說的是周歲嘛,”應銘笑起來的時候溫柔儒雅,他目光詢問看向葉婉,“我記得陽陽二十歲的時候,我送了他一個俱樂部,羽毛二十歲生日,送她什麼比較好?”
葉婉:“女孩子嘛,沒必要搞得太隆重的。”
“那不行,就是因為是女孩子,所以要搞得隆重一點兒,我們應家三代都是男生,唯獨羽毛一個女孩兒。”應銘是真的把她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的,他想了想,雲淡風輕地開口,“我記得公司之前在高新區買了一塊地皮,後來那兒被改造成商務辦公大樓了,位置也挺好的,在高新區的中心地段,那棟樓就當作你的二十歲生日禮物好了。”
謝聽雨想不明白為什麼一棟價值數十億的樓經由應銘的嘴裡說出來,跟說五塊錢一顆的白菜似的。
而且他就這麼隨便的送給她。
雖然說是她二十周歲的生日禮物。
但是有誰的生日禮物是一棟樓的啊!!!
應叔叔,你現在就已經把我的未來安排上了是嗎?
你休想讓我當個不愁吃喝的包租婆!!!
我才不想當一個每個月收七位數租金的工具人!!!
應寒陽卻眼紅了:“爸,您重女輕男!憑什麼她是寫字樓,我就是一個俱樂部啊?俱樂部還要經營,您知道有多累嗎?我不要俱樂部了,我也要寫字樓,我也要收租!我要當個醉生夢死的收租公!”
應銘看都不看他一眼:“閉嘴。”
他笑著看向謝聽雨,“羽毛,你覺得可以嗎?你要是覺得可以,明天叔叔就讓秘書去著手準備,等到你生日那天,作為你的生日禮物送給你。”
謝聽雨向葉婉求救。
葉婉也覺得這個禮物著實有點兒貴重,她勸阻道:“羽毛就是個小姑娘,你沒事送她樓乾什麼,怪誇張的。”
應銘:“我也沒什麼可以送的了,平時她的衣食住行都由你負責,我也插不了手,她穿什麼、用什麼,這些你都清楚,而且你都會送,我隻能送我有的、彆人給不了她的東西。”
葉婉仍舊覺得這份禮物實在誇張,雖然結婚多年,她知道應銘的家底究竟如何,一棟寫字樓對他而言根本算不了什麼,但是這份禮對於謝聽雨而言,太貴重了。
葉婉歎了口氣,說:“你這樣會把她寵壞的。”
“有嗎?我總覺得我們對兩個孩子的關心太少。”應銘無力失笑,“所以隻能在這一方麵多多地補償他們了。”
葉婉和應銘討論了將近半個小時,到底是拗不過應銘,謝聽雨的二十歲禮物,就這樣定了下來——一棟位於高新區中心地段的寫字樓。
謝聽雨很是無力地麵對這一切。
吃完飯之後,應寒陽纏著謝聽雨:“這樣,既然你不喜歡寫字樓,那我拿俱樂部和你那寫字樓,你看行嗎?妹妹?”
謝聽雨裝作沒聽到,從他身邊走過。
應寒陽抓著她的衣服,把她整個人扯了回來,他討好地笑:“我最漂亮可愛的妹妹。”
謝聽雨撇了他一眼。
應寒陽輕嘶了聲,耐著性子,好聲好氣地和她打著商量:“你看啊,俱樂部多好,每天都有一堆帥哥,你現在還單身吧?你擁有俱樂部之後,哪個男的不是隨便你挑的?”
謝聽雨原本也不太想要這棟寫字樓的,她原本對金錢也沒什麼概念,她自己手裡有好幾張銀|行|卡,謝弘明給的,爺爺奶奶給的,葉婉給的,應銘給的,每個月他們都會定時往裡麵打錢,謝聽雨自己都不清楚她手上到底有多少錢了。
反正,買兩套現在住著的彆墅是足夠的了。
隻是看應寒陽這麼想要,謝聽雨突然改變了主意,她甚至覺得寫字樓特彆好,具體哪裡好……
她福至心靈地想到了一點——她可以租給徐師兄的易乾科技啊!這樣的話,在某種意義上,她也算是徐師兄的老板了呢!
多好!
謝聽雨的腦海裡甚至浮現出她把房子租給徐修其的畫麵了,她大手一揮,豪邁道:“原本租給彆人的租金是三萬一個月的,但是誰讓我和你是那種關係,所以我決定給你打個折。兩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你看行嗎,徐總?”
徐修其一定會非常感動的。
他的女朋友可真是太體貼了,為他的創業道路省下了一筆巨款。
謝聽雨想到這幅畫麵,忍不住笑出了聲,她清了清嗓子,對應寒陽說:“你真想要寫字樓啊?”
應寒陽點頭如搗蒜:“想啊!寫字樓它不香嗎?每個月收租不香嗎?”
“既然你這麼想要——”謝聽雨在應寒陽飽含期待的眼神中,拖腔拉調,語速緩慢地接著說,“那你花錢買吧,不多,十個億就行,親情價。”
“……”
應寒陽頓時垮了下來,他咬牙:“謝聽雨!”
“應——”叔叔那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謝聽雨的嘴巴就被應寒陽伸手堵住了,應寒陽頭疼不已,“不要了不要了,我的俱樂部它不香嗎?每個月月初都要核對賬本,還要想經營方案,還得為了它打宣傳,過陣子還要去法國買紅酒……嗬嗬,我就是愛這樣忙碌的工作,隻有工作才能使我快樂,我愛工作,收租這種頹靡的工作,配不上我這麼高貴的身份!”
謝聽雨無語地看著他:“哥哥,我今年的生日願望,是希望你每天上班不要早退,哪怕一天,也好。”
應寒陽:“……”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