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聽雨歎了口氣。
又歎了口氣。
又來了又來了渣男又開始撩了。
那雙似桃花眼又似丹鳳眼的眼尾輕挑,眼裡掛著漫不經心的笑,神情專注又認真,唇畔上揚,勾起幾分深情,仔細地等著她的反應。
她彆過臉去,不看他。
這個人到底醞釀了多久才能想出這麼一句話出來?
從機場過來的路上?
還是坐上飛機之後到現在?
謝聽雨想起他之前的渣男人設,很快地把前麵的時間都給否定了。
一句情話,渣男需要醞釀多久?
一天?
一個小時?
不,隻要一分鐘。
尤其是徐修其這種高段位的大神,可能兩秒鐘就行了。
餘光裡,徐修其一直在看著她,目光直白又赤|裸,毫不掩飾,也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臨上場前,謝聽雨忽然轉過頭,在他耳邊快速地說了句:“出了趟國還是難改渣男本色。”
說完之後,又害怕麵對他,彆彆扭扭地扭過頭去,目光躲閃著不看他,倉促地跟著隊伍進了舞台上等著學位授予儀式。
徐修其站在原地,臉上有一閃而過的無奈。
謝聽雨拿著畢業證書和其他人站成一排拍照的時候,視線裡突然多出了一個徐修其來,他站在台下,台下的老師和領導都認得他,看到他的時候不無疑惑:“你怎麼……”
徐修其斂眸:“女朋友畢業,我過來陪她。”
“哪個是你女朋友?”
“最漂亮的那一個。”徐修其一點兒都不謙虛,他拿出手機,打開照相機,對準謝聽雨拍了幾張照片。
謝聽雨在注意到他的時候,也擺好了姿勢,嘴角帶笑地對著他的鏡頭。
後來徐修其從裡麵選了一張照片出來作為鎖屏,女孩兒眉目如畫,笑容明媚多姿,雙眼對著鏡頭燦爛地笑,眼神裡流露出幾分繾綣溫柔,像是對自己心愛之人而笑。
·
畢業典禮之後,就是班級的散夥飯了。
幸運的是,謝聽雨班級的散夥飯和鐘笙晚她們班的散夥飯定在了同一家餐廳,也算是一起吃散夥飯了。
散夥飯一般都不帶家屬,哪怕是徐修其和季庭禮也不能成為那個例外。
隻不過散夥飯吃到一半,謝聽雨就發現了鄰桌好幾個人已經抱在一起哭了,蘇蘇小聲說:“我們要不要也哭一下,紀念一下我們逝去的青春?”
方便起見,鐘笙晚和楊曼就坐在她們鄰桌,椅背相抵。
聞言,曼姐說:“哭什麼啊,我和你畢業之後住的地方就隔了一個天花板,我們上班的地方也隔了兩層樓,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想我的時候就下樓找我就行,但我希望你不要想我。”
蘇蘇一副受傷的表情:“你這麼殘忍的嗎?”
曼姐:“是的,我是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謝聽雨在一旁笑。
她們宿舍的人似乎格外有緣,蘇蘇和曼姐兩個人並沒有商量過找工作的事情,卻找了同一家,不同部門罷了。住的地方也沒有商量過,但好巧不巧的,就在同一個小區同一棟樓,隻隔了一個天花板。
曼姐又說:“我還年輕,我才二十一歲,我的青春剛剛開始。”
蘇蘇鄙夷道:“你年輕個屁,羽毛才是最年輕的,她二十歲生日都還沒過呢!羽毛,是吧?”
忽然被點名,謝聽雨愣了下,她慢吞吞地說:“嗯。”
蘇蘇摸了摸下巴,說:“羽毛,你生日的時候想要什麼禮物?”
謝聽雨喝了口酒,她笑著把蘇蘇翹起來的頭發給理順,溫吞道:“你每天開開心心的,就是我最好的禮物啦。”
蘇蘇感動極了:“嗚嗚嗚羽毛,你真好。”
鐘笙晚殘忍指出:“因為羽毛什麼都不缺。”
謝聽雨耿直點頭:“沒辦法,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
二人黑線。
隔了一會兒,蘇蘇憤恨道:“說實話,在上大學之前,我一直期待著一段美好的大學戀愛,就是那種——你媽拿著一千萬支票讓我從你身邊離開的戀愛,而我流著淚,拿著支票過我的糜爛生活,從此我的生命裡,再無愛情,隻有金錢,可憐又無助。”
謝聽雨看著她,她的臉上全都是憧憬和羨慕。
謝聽雨默了默,思忖道:“我二十歲的願望,就是希望你能夠腳踏實地謀發展。”
“……”
被打擊到的蘇蘇生無可戀地看著她。
邊上,鐘笙晚和曼姐笑得樂不可支。
後來有很多人找謝聽雨喝酒,放在平時她都會拒絕,可今天特殊,散夥飯,這一頓飯之後,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見麵,有的人,真的是最後一麵了,從此以後天南海北,各奔東西。
在一個班上就是緣分,人生就是一場戲,因為有緣才相聚。
謝聽雨來者不拒地喝著酒,反倒是身邊的蘇蘇一副凶神惡煞地瞪著過來敬酒的男生們。謝聽雨哭笑不得地問她:“你這是乾什麼呢?”
蘇蘇義正嚴辭道:“我在幫徐師兄驅趕情敵!”
謝聽雨有些許無語,“你這麼為徐師兄著想,徐師兄知道嗎?”
蘇蘇一副“你懂什麼”的表情看著她,她豪邁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我本人就是具有大無畏的犧牲精神!在徐師兄的完美愛情道路上,我也算是出了一份力吧,不要謝我,真的不要感謝我,我的名字叫雷鋒。”
謝聽雨歎了口氣,她抬頭看向過來敬酒的男生們。
男生們過來敬酒,原因也蠻簡單的。
喜歡過她,為她心動過,卻一個又一個地被她拒之門外。
謝聽雨在這一方麵格外的冷淡,哪怕是同班同學,但凡對她表達出了那麼一點兒男女之情,立馬就把對方當作陌生人一般的存在。
男生們都在她這兒碰壁,但也正是她如此乾脆利落的行事作風,她在男生心底的形象格外的好。
不曖昧、不拖泥帶水、不朝三暮四。
又一個過來敬酒的,酒杯舉起,說:“我以前真的喜歡過你,不過我也知道自己確實配不上你。”
謝聽雨搖頭:“感情裡,是沒有配得上配不上這麼一說的。”
來人不置可否地笑笑,隨即說:“希望你和徐大神能好好的!”說完,他一飲而儘。
謝聽雨也把杯子裡的酒喝完。
她把酒杯放下,她喝的七葷八素的了,腦袋裡昏昏沉沉的,“散夥”的酸楚後知後覺地湧了上來,可是一扭頭,就看到蘇蘇可愛又單純的笑容,身後鐘笙晚和季庭禮打著電話,語氣溫柔似風,曼姐和邊上的人說話,仔細聽聽,發現對話的內容要多不正經有多不正經。
一切都像是剛剛開始。
一切都似乎還沒結束。
謝聽雨一隻手搭在椅背上,腦袋擱在手肘上,被酒精浸染的腦袋混沌又糊塗,身上每一個動作都像是慢鏡頭一般,格外的緩慢。視線裡的東西似乎都有重影,抬頭,燈泡搖搖晃晃地泛著影影綽綽的光。
耳邊的聲音像是隔著一道海岸似的,飄飄渺渺的,聽的不甚真切。
謝聽雨笑意慵懶,視線裡看到的憧憧人影,逐漸清晰,又趨於模糊,她忽然伸出手,一腦袋栽入了來人的懷裡,鼻尖嗅到熟悉的清冽味道之後,她聲音近似呢喃,道:“師兄,你來了啊。”
謝聽雨和徐修其談戀愛的事兒,聽說是一回事,真正見到又是另一回事兒。
在所有人的眼裡,徐修其清冷,疏離又淡漠;謝聽雨又是經濟學院出了名的高嶺之花。旁人們以為他們談戀愛也是發乎情止乎禮,卻沒想到,謝聽雨在看到徐修其之後,一股腦兒地就栽進他的懷裡。
而大家也沒有想到,徐修其會這樣高調地陪謝聽雨秀這樣的恩愛。
他緩緩地拉開謝聽雨的手,半蹲下身子來。
謝聽雨的腦袋擱在椅背上,斂眸看他,雙眼裡似是隔了層霧似的,濕漉漉的,看向徐修其的時候,眼尾挑起瀲灩春色,“徐師兄。”
徐修其把她垂下來的碎發撥至耳後。
氣氛凝滯,周圍安靜的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在悄咪咪地注視著他們的舉動。
徐修其熟視無睹,隻眸光專注地盯著謝聽雨:“喝了多少酒?”
“很多。”
“不是說了少喝點嗎?”
謝聽雨眉頭緊皺,接著,一臉苦惱地看著他:“我忘了。”
徐修其輕哧一笑。
“可是我都喝完了。”
“嗯。”徐修其的眼裡滿是寵溺,他雙手抓著她的手,輕輕的捏了捏,語氣溫柔,“畢業了就這麼開心嗎?
謝聽雨是真的醉了,哪怕一絲理智尚存,她都不會說出這麼句話出來:“是呀,師兄,再過兩個月我就二十歲了。”
“到我二十歲,你就要娶我了嗎?”她眨了眨眼,瞳孔裡倒映出天花板上懸掛著的明皙燈光,眼裡似有萬千星河般,璀璨奪目,她的聲線本就偏軟,喝醉了之後夾雜著濃濃的酒意,嗓音細軟,甜的像是在蜜糖裡滾了一圈似的。
徐修其拉著她手的掌心滾燙,因為緊張,喉結快速的上下滑動著。
就在眾人以為接下去會是一段深情告白的時候,謝聽雨說出一句令眾人大跌眼鏡的話來:“——你做夢!我是你得不到的女人!”
徐修其:“…… ”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