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聽雨的心裡總有股不好的感覺。
她拿起手機給徐修其發消息:「師兄,你還在睡覺嗎?」
徐修其沒有回消息。
謝聽雨把手機放回口袋,起身準備接杯熱水的時候,突然腳一崴,杯子脫手而出,掉在了地上,一聲脆響。
邊上的宋橙忙不迭地喊:“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謝聽雨揉了揉眉,滿身疲憊感,她轉身走到角落處拿起掃帚,折回去的路上,冷不丁地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薑夢語調匆忙,有幾分慌張:“謝聽雨,你出來一下。”
謝聽雨愣了下,“薑夢姐,有什麼事嗎?”
“有很重要的事,你跟我出來。”謝聽雨跟在薑夢身邊的時間不長,但也知道眼前的這位部長是位大心臟的人物,鮮少會有現在這麼驚慌失措的時候,薑夢又說,“你拿著掃把乾什麼?讓打掃阿姨打掃就行,你跟我出來。”
宋橙接過謝聽雨手裡的掃把,輕聲說:“你過去吧,這邊交給我。”
謝聽雨感激一笑:“謝謝。”
“一杯奶茶!”宋橙笑著。
謝聽雨溫聲道:“好。”
出了辦公室之後,薑夢帶謝聽雨坐上了電梯,電梯通往的樓層,是一樓。
謝聽雨疑惑:“薑夢姐……”
薑夢轉過身來,她抿了抿唇,低頭琢磨了下,緩緩開口:“主編胃出血送到醫院了,情況……蠻嚴重的,她讓人瞞著你,但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知道的。”
謝聽雨頭重腳輕的,她踉蹌了幾步,好在薑夢扶住她,“你還好嗎?”
謝聽雨搖了搖頭,“她現在在哪裡?”
薑夢說:“在第一醫院,司機在門口等你,他會送你過去的。”
謝聽雨垂在身側的雙手死死地捏著,她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問道:“她那邊情況怎麼樣?”
“不太好。”
謝聽雨垂著眸,她的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她點了點頭,聲音很輕,“好,謝謝你。”
出了電梯之後,她直奔出去,司機站在外邊,看到她來了馬上打開車門,謝聽雨坐了進去。
去第一醫院的路堵的水泄不通的。
謝聽雨坐在後座上,雙眼死死地盯著外麵的車況,放在口袋裡的手機不斷在震動,她卻渾然未覺。
就連司機都察覺到了不對,禮貌地詢問她:“小姐,是不是你的手機在震動?”
接連問了五遍,謝聽雨才反應過來,她牛頭不對馬嘴地回:“啊……謝謝。”
口袋裡的手機仍舊在震動,謝聽雨掏出手機的時候,才注意到了自己一手心的汗,不隻是手心,她全身上下都冒著冷汗,明明車廂內暖氣充足,她卻跟待在室外一樣,全身打顫。
就連接電話的時候,手都在抖,按了好幾下,才接起電話來。
謝聽雨還沒開口,那邊應寒陽就劈裡啪啦地說了一大堆:“我剛知道葉姨的事情,我這邊還有個很重要的會要開,我沒法趕過來,但你放心,我一結束就會過去的。我爸也知道了事情,他已經訂好回來的機票了,大概要三四個消失的樣子,不過醫院那邊他已經通知人安排好了一切,你彆擔心。”
謝聽雨空著的那隻手死死地抓著衣擺,她咬著唇,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應寒陽:“而且葉姨每年也是按時體檢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大毛病。”
“胃出血……”謝聽雨喃喃道,“還不是什麼大毛病嗎?”
應寒陽也沉默了下來。
過了很久,謝聽雨聽到應寒陽那邊有人在催他:“應總,王總那邊等的有點兒不耐煩了,您看……”那人說話謹慎,又小心翼翼,然而被應寒陽吼了回去:“老子現在有要緊事要忙,讓他給我等著!”
謝聽雨低垂著頭,她深吸一口氣,終於徹底找回自己的理智。
她輕聲叫他:“哥。”
應寒陽:“羽毛,你彆害怕,有哥在,哥馬上過來,馬上就過來啊。”
“不,你接著開會,合作很重要,你不是為了這次的合作忙活了一個多月嗎,你好好地開會,談公事,”謝聽雨語氣平緩,慢慢道,“媽媽那邊,我過去就好,你忙完了再過來。”
應寒陽:“可是……”
“我可以的,”謝聽雨扯了下嘴角,溢出一抹輕笑出來,她艱難地擠出笑意,和他說,“你忘了嗎,我可是謝聽雨啊,你應家大少爺都被我治的服服帖帖的,謝聽雨啊。”
我可是,應家第一大小姐,謝聽雨啊。
·
掛了電話之後,謝聽雨看到手機裡有條消息。
是徐修其發給她的。
徐修其:「做夢夢到了你,原本準備第一時間告訴你的,打開手機一看,原來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想我?」
謝聽雨看到這句話,能想象出徐修其打這句話時的神情。
清冷的臉上刻畫出淺淺淡淡的笑意,笑容從唇邊一絲一絲地抽開,眼尾微往上挑,笑意很淡,他笑的漫不經心,但偏偏就是這樣的淺淡笑意,也能有一股勾人攝魄的魅力在。
她咬了咬唇,給他打字:「夢到我什麼了?」
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然而她這句話剛發出去,手心裡的手機再一次震動起來。
她接起手機。
電話接起的一瞬,誰也沒說話,謝聽雨聽到他那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在穿衣服,衣料摩擦著手機,接著便是他急促的腳步聲。
謝聽雨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心情之後主動說話:“師兄,你在乾什麼?”
腳步聲停下,聽筒裡傳來他明顯壓抑著的聲線,很冷很嚴肅,帶了幾分冷冽意味:“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謝聽雨一直繃著的神經在此刻鬆開。
從坐上車之後就緊繃著的脊背緩緩向後靠,找到椅背,輕輕地往上靠了過去。
徐修其:“我在乾什麼?我能乾什麼?”
他氣的冷笑。
再開口的時候,聲線又恢複往常的溫潤,像是哄著她一般,輕聲說:“羽毛彆怕,師兄馬上過來陪你。”
謝聽雨低著頭,感受到眼裡有濕漉漉的液體掉了下來,砸在她的衣服上,暈開一層明顯的水漬。
她死死地咬著牙,拚命點頭。
“電話彆掛,我陪著你,你不要怕,有師兄在呢,師兄會保護好我們羽毛所有的一切。”徐修其嗓音溫柔,緩緩道,“有師兄在,不要怕。”
謝聽雨用手背擦著眼淚,她吸了吸鼻子,說:“嗯,我不怕。”
“有師兄在,我不怕。”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