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聽雨最後是被徐修其抱回屋裡的。
她迷迷糊糊地躺在他的懷裡,頭發濕答答地貼在臉上, 不知道是汗液還是淚水, 她眼簾重重地合上, 用最後殘留的意識小聲問責他:“我討厭你。”
徐修其在她唇上落下很輕的一吻,“嗯, 我喜歡你。”
隔天醒來的時候,謝聽雨是被疼醒的。
後背火辣辣的, 腰酸得要命, 稍稍一動,腰間的神經牽扯出痛意, 謝聽雨差點被疼的叫出聲來。似乎察覺到她醒來, 在她背後抱著他的徐修其動了動,貼在她的脖頸處低聲道:“醒了?”
謝聽雨張了張嘴, 說話時才發現自己嗓音沙啞的可怖,“疼。”
“師兄幫你揉揉,哪裡不舒服?”
謝聽雨一把拍開他的手,她抱著被子坐了起來, 左右張望四周,並沒有找到她的衣服, 或許是扔在了昨天的那輛車上, 或許是被他從車裡扔了出去,落在車庫的某個角落。
她也懶得去找了。
地上有徐修其的襯衣, 謝聽雨幾乎是趴在床上, 撿起了他的睡衣, 簡單的一套之後,她就去了洗手間。
洗手間的鏡子清晰敞亮,謝聽雨看到鏡子裡的自己。
頭發亂糟糟的,臉色憔悴,眼瞼處一片烏青,雙唇沒有絲毫血色。她撥了撥頭發,藏在淩亂碎發下的是她白皙的脖頸,隻不過此刻脖子上印著斑斑點點的紅印。
她把領口扯開,入目看到的紅印更甚。
謝聽雨在原地反複深呼吸,調整好心情之後,她彎腰拿起牙刷準備刷牙,彎腰的瞬間,腰上的酸脹感襲遍全身。
雙腿瞬間無力,差點兒跌倒在地上,幸好她眼疾手快地雙手撐在洗手台上。
緩了好久之後她才緩過來,慢騰騰地刷牙洗澡洗臉,洗漱完畢之後,換上自己放在這邊的衣服,徐修其已經不在床上了。
謝聽雨走出房間,聽到樓下廚房裡發出油煙機嗚嗚作響的聲音。
謝聽雨站在走廊上往下看,“師兄,我的包呢?”
“什麼包?”
“我昨天帶了個包,大象灰的brikin,包上還係了條藍色的絲帶,那個包呢?”
“在車上。”
謝聽雨原本還想把包拿了再走的,結果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連去拿包的**都沒有,腦海裡全部都是昨晚在車上的情節,她被他壓在方向盤上,苦苦求饒無果,哭著咬著他的肩膀,車廂裡有繾綣曖昧的氣息。
她沒動,叫他:“師兄,你幫我去拿一下我的包。”
“車鑰匙在床頭,你自己下去拿就好。”
“我不想去,”謝聽雨語氣硬邦邦的,“你幫我去拿一下吧。”
徐修其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異常,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他抬頭看她,她神情淡淡,隻是臉上有著很明顯的倦意,隔得太遠,他看不太清她眼神的細小變化。
但總覺得,她的心情不是很好。
謝聽雨的心情當然不好,昨晚在車上確實刺激,但比起刺激,更多的是狼狽,煩躁,生氣。
她真的不喜歡在車上。
隨便哪兒都好,隻要不是車裡。地方太小,束手束腳的,腰抵在方向盤上,酸的要命,下半身也酸酸漲漲的分外不適,她現在有種身體不屬於自己的感覺。
很煩。
謝聽雨煩躁的從徐修其手裡接過包就出門了。
徐修其拉住她的手,他已經看出了她的不開心,低聲哄她:“怎麼了,誰惹你了,師兄幫你出氣。”
“你。”謝聽雨神情怏怏,“我雜誌社還有點兒事,先走了。”
徐修其:“羽毛。”
謝聽雨轉身過來,麵無表情地說:“不要叫我,我現在腦海裡想的全是刑法,我在道德和法律的邊緣瘋狂試探。”
徐修其:“……”
·
謝聽雨原本也沒怎麼生氣。
主要是她忙著忙著,自己氣就消了,而且說實話,她要真是不願意在車上,徐修其哪還能真的強迫她,這些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但就是,她身子稍稍一動,全身上下都跟脫骨了似的。
從來沒有這麼難受過。
謝聽雨的心裡就又不怎麼暢快了。
她一般心情都不怎麼會有大起大落的時候,也很少不開心,即便不開心了,自我安慰幾句,這事兒也就過去了,隻是身體特彆不舒服,全身都是那種酸脹感,每當她忘記那晚的事情,自己的身體就會提醒她,
——徐修其企圖榨乾她的行為。
誰說隻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的?
謝聽雨頂著渾身不適的身子,還要每天跑外勤任務,結束任務之後,她拖著疲憊的身子趴在辦公桌上,揉了揉腰,忍不住向徐修其控訴他的行為。
謝聽雨:「師兄,關於那晚你有什麼感觸和想法?」
發了消息之後,謝聽雨把剛買的三明治拆開,塑料包裝袋在她的手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她咬了口三明治,手機一震。
徐修其:「你的體力,似乎不太行。」
謝聽雨:“……”
不是我體力不行,而是我真的要被你榨乾了。
謝聽雨拿手撐著下巴,「請你注意,你現在麵對的是一個更年期少女。」
「這位少女最近非常敏感。」
徐修其:「我也非常敏感,今晚適合見麵。」
謝聽雨:“……”
這個男的為什麼滿腦子黃色廢料!
果然開葷之後的男人都不是男人,都是禽獸!
謝聽雨深吸了一口氣:「我先在受不了委屈,你要是欺負我,我就和你分手。」
徐修其:「我疼你還來不及。」
謝聽雨:「那要是有人比你更疼我呢?我是個很容易就被誘惑的人。」
徐修其:「怎麼誘惑你?」
謝聽雨:「男色,金錢,這些都很容易誘惑到我。」
徐修其:「你在暗示我什麼?」
謝聽雨:“……”
你果然已經禽獸到這種地步了嗎?無論什麼話題都可以往那方麵聊?
謝聽雨一把把手機屏幕壓在桌子上,她拿過三明治又咬了一口,還沒咽下去,就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謝聽雨,有人找你。”
“誰啊?”她放下手上的三明治,拍了拍嘴邊的麵包渣,起身走過去接起電話,前台小姐的語音溫柔,緩緩道,“是謝特助嗎?”
謝聽雨:“是我。”
“樓下有位齊女士找你。”
謝聽雨:“齊女士?”
“是的。”
謝聽雨心裡一驚,“行,我馬上下來。”
掛了電話之後,謝聽雨回到位置上拿出化妝包,自從工作之後,她漸漸地也開始化妝,化妝技術越發熟練,辦公室也會放著化妝包以備不時之需。
她去洗手間補了個妝,確定自己今天穿的乾淨大方之後,下樓,找到了那位齊女士。
出了電梯之後,她走到大廳的休息角,休息角早被咖啡館侵占,裡麵擺了十幾張小沙發供人休息,藍調音樂輕緩響起,有醇香好聞的咖啡香飄浮在空中。
謝聽雨甚至都不用去問,就知道哪位是“齊女士”了。
她身上的雅致氣韻是幾十年的家教涵養培養出來的,徐修其的眼睛和他母親的真的很像,薄薄的一層雙眼皮,眼尾微往上翹,臉上沒有什麼情緒的時候,給人一種清冷疏離的孤傲感。
謝聽雨點了兩杯牛奶走到她麵前的空位上坐下。
齊美玲看向麵前的女生,“你是……”
“阿姨,您好,我是謝聽雨。”謝聽雨把手裡的牛奶遞到她的麵前,“這裡的牛奶挺好喝的,您嘗嘗。”
這家咖啡館主要是以方便快速為主,就連咖啡都是用紙杯裝的,店裡有的咖啡也就美式和拿鐵,謝聽雨想了想,於是按照葉婉的口味給徐修其的母親買了杯牛奶。
齊美玲清冷的臉上瞬間揣上笑意。
她雙手捧著牛奶,喝牛奶的時候目光忍不住偷偷地打量謝聽雨。
眼前的女生無疑是漂亮溫婉的,眉眼溫柔,盈盈彎起的時候勾出一片瀲灩笑意。她畫著淺淡的妝,眼線也隻在眼尾輕輕地勾了一筆,她笑起來的時候,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明媚感。
怪不得。
怪不得她眼高於頂的兒子會喜歡她。
這樣一個就連微笑都容易讓人心動的女孩子,怪不得徐修其會深陷其中。
齊美玲笑了下,她放下牛奶,問她:“你之前見過我嗎?”
“沒有,”她搖頭,她談吐大方,“徐師兄的眼睛和您的很像。”
齊美玲的眼裡閃過喜色,她看著眼前的女生,越發喜歡。
兩個人聊了沒幾句之後,齊美玲突然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張支票來,謝聽雨看著被緩緩推過來的支票,嘴角抽了抽。
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