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崇鬱死死抱住懷裡的女人,吻得溫柔又用力。
雪昭閉著眼,外麵那道焦急的聲音,好像在九霄雲外,縹緲又不真切。
隻有殿下的呼吸是真的,殿下熾熱的吻是真的。
順王推門而入,裡麵空空如也。
他又喊了一聲:“譚姑娘,你在嗎?”
遊舌翻天覆地攪動著,雪昭無暇顧及旁人。
哪怕被撞了個正著,她也不會放開他。
殿下亦然。
婢女也不在,應該都走了吧。
順王關上門,撐傘坐馬車回去了,猜測是海戶過來接了她們主仆離開,不然這麼大的雨,她們能去哪裡?
他們還在角落裡難舍難分。
雪昭胸前見了紅痕,她伸手捂住留痕的胸口,也阻擋了桓崇鬱的唇。她羞澀地低著頭,低聲地道:“殿下,我衣服也濕了……”
桓崇鬱眼神清明,鬆開手後,又退開一大步。
雪昭低頭,臉紅得像烈火熏烤過一樣,對著牆壁理了理自己淩亂鬆散的衣裳。
桓崇鬱心中內疚,轉身去了隔壁,與她相隔一座書架。
“有人會送乾衣服過來。”
他說。
雪昭靠著書架,輕“嗯”了一聲。
此間相處,靜謐無聲。
殿下即便是會說話,大抵也不愛說話吧。
雪昭心裡這樣認為。
桓崇鬱靠著一身濕衣服,才能冷靜下來,他在隔壁像在軍中一般筆挺站立,閉眸問:“冷嗎?”
雪昭搖搖頭,說:“不冷。”
“殿下冷嗎?”
“不冷。”
時間一點點流逝,鄭喜送了兩套乾衣服進來,一套桓崇鬱的,一套和雪昭最近穿過的衣裳,一模一樣。
雪昭在衣料相摩的窸窸窣窣聲中,換上那套嶄新衣裙。
她輕聲問:“殿下要送我出去嗎?”
桓崇鬱最後係上腰封,說:“要。”又補了一句:“我說過。”要一直送你。
雪昭靠在書架上,凝神聽書架另一端的聲音,輕笑著說:“那要晚些才能走。”就像在宮裡一樣。
“嗯。”
他們隔著一座書架,一起在紫光閣裡等天黑。
天沒黑,雨先停了。
聽著外麵雨聲漸漸消失,雪昭問道:“殿下,聽到了嗎?雨停了。”
桓崇鬱閉著眼眸,淡淡地說:“聽到了。”
“雪昭隻想和殿下一起等雨停。”
桓崇鬱睜開了眼,然而雪昭沒再說話。
良久,他才用低啞地聲音說:“我知道了。”
回應他的,是清淺的笑聲。
天徹底黑了。
桓崇鬱牽著雪昭的手出去,送她去臨漪殿尋家仆。
臨下車前,兩人還是十指緊握,桓崇鬱先鬆開了手,雪昭看著他的眼睛說:“殿下,您再和我說一句話,可以嗎。”
桓崇鬱托著她的後腦勺,靠近她的耳畔,低聲說了一句。
雪昭在他頰邊,輕輕一吻,小聲地說:“殿下,我會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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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裡受了涼,雪昭略微咳嗽了幾日,病好進宮找齊寧,“偶遇”了順王。
順王愧疚地問:“聽說你病了?”
雪昭溫聲說:“勞王爺掛礙,不妨事。”
順王紅著臉說:“我、我還是不該把你留在那裡,我該和你一起等雨停。我後來去找你,你和你的婢女都不在了,是不是有人接你們走了?”
雪昭說是,還說她並沒有淋雨,讓他不要往心裡去。
順王還想說什麼,又似乎找不著話說。
雪昭覺得和王爺說話說得有點久了,福身告了退。
順王也不好把人留在甬道上說話,隻好點了頭,轉頭去乾清宮。
桓崇鬱走過來,和雪昭擦肩而過。
兩人之間,除了她向他行禮,再無多餘的舉止。
一晃眼,又是一年,雪昭今年要及笄了。
嘉延帝身體每況愈下,時常在大臣麵前犯糊塗,聞風而動的人,越來越多,朝中波雲詭譎,已有動蕩的前兆。
嘉延帝也因此變得更加暴戾,多疑。
京中人人風聲鶴唳。
如今還能在禦前行走而不受責罵的,也就隻有那三個人。
這日雪昭和順王一同進了乾清宮,桓崇鬱正從裡麵出來。
“十二皇叔。”
“參見十二殿下。”
春日正好。
雪昭與順王,齊齊向桓崇鬱行禮,雪昭和順王拉開距離之後,她的影子,恰好與桓崇鬱的影子親昵重疊。
桓崇鬱低眸,瞥了影子一眼,輕輕頷首,大步而去。
嘉延帝叫順王過去陪他議政,雪昭在旁邊端茶遞水。
兩人正談及桓崇鬱封王的問題,桓崇鬱馬上就要弱冠,該封王離京了,但他的封地、封號,都未擬定。
順王一下子就心慌起來:“皇祖父,十二皇叔要離京嗎?皇叔能不能不離京?”
他隻是不夠聰明,但也不是傻子。
他知道,一旦皇叔離了京,自然有人會闖進來要他的命。
嘉延帝一時也為難。
對於第十二子,他始終保有一絲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