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什麼?新入學的弟子拜訪我?”

“感謝我救命之恩?”

“還給我帶了禮物?”

聽到仙童稟報,梵音簡直一頭霧水。

作為整個雪霄宮最繁忙的人員,他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和哪個新弟子有過交情,更不記得何時在外頭救過人。

然而對方也不可能指名道姓的無緣無故拜訪他。

梵音沉吟片刻,為了慎重起見,特意讓仙童請昭昭到專門用於待客的茶室相見。

昭昭第一次踏足雪霄宮,怕給人留下不好印象,即使好奇,也不敢四處亂看,被仙童領進茶室後,就坐在茶案後,乖乖的等著。

然而梵音好像被什麼事絆住了,半柱香過去,依舊沒有現身。

昭昭本就是坐不住的性子,悄悄揉了揉腿,終是抬起頭,四下打量起來。

雖然僅是一茶室,室內布置亦堪稱精致風雅,茶具、香爐、屏風、棋盤、各類器具一應俱全,且一看就非凡品,靠窗的長案上甚至還擺放著一架古琴。窗外正對著一片碧色竹海,靈竹獨有的清新氣息隔窗飄入,沁人心脾,怡人耳目。

昭昭視線緊接著落到牆上懸掛的一副畫像上。

畫上赫然畫著一位手握赤色長劍,置身於屍山血海之中,攪弄魔窟的仙人,仙人衣裳與血色融為一色,發冠碎裂,烏發長飛,一雙寒玉般的眸中映著凜冽劍光,周身攜著股氣勢煊赫的暴烈之美。

畫上提著一句詩: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落款為:天君親賜。

昭昭睜大眼,心口劇烈一跳,腦子登時陷入短暫的空白。

良久,少年起身,慢慢朝畫像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梵音終於姍姍趕到,推門走了進來。

梵音就看到,他的小客人正站在東麵牆下,背對著門,仰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牆上的畫像看。

這已算是失禮行為。

然而聽到門響聲,腳步聲,少年卻渾然無覺,依舊癡了一樣,盯著畫中執劍的血衣仙人看,若離得近了,還能看到少年劇烈顫動的瞳孔,及輕輕顫抖的雙肩。

師父。

師父的畫像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小仙友,是你找我?”

一道清朗的聲音,將昭昭從巨大的震驚中震醒。

昭昭回頭,有點茫然的望著不知何時走進來的陌生麵孔的白衣仙官。

因為所有心神都聚集在那副畫上,忘記了去細究這仙官的聲音與之前聽到的並不完全想同,身量上也有細微差彆。

昭昭指著畫像,嗓音有些顫抖的問:

“這、這是誰?”

梵音笑了笑,很和善的道:“這乃我家君上畫像。”

“是天君感念君上當年隻身入魔窟,力挽仙族於危難,特意命天族最好的畫師繪製的。”

昭昭於是陷入更大的震驚。

這……是戰神長淵的畫像。

戰神,為什麼會和自己的師父長著同樣一張臉。

難道師父轉世成了戰神,不,不可能,戰神乃上神之身,已有數萬年高齡,師父如果轉世成功,最多也不過兩百歲。

何況師父說過,這一輩子,隻會收自己一個徒兒,而戰神,已經有自己心愛的徒兒。

但突然看到這樣一張臉,昭昭還是不願意放棄那微渺的希望。

昭昭聲音顫抖的更厲害。

“三百年前,戰神可去過一個叫觀音村的地方?”

觀音村?

梵音搖頭,目露茫然,似不明白昭昭為何會有此一問。

道:“君上常年隱居雪霄宮,除了當年那場仙魔大戰,再未出過雪霄宮半步。”

梵音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

仙魔大戰,那都是千年前的事情了。

時間根本對不上。

昭昭心裡忽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委屈和傷心。

就像一樣失去很久的東西,本來已經接受了失去的事實,結果突然有一樣相似的出現,將人堆積數百年的思念、情愫統統都翻騰起來,在你燃起希望的同時,那東西又冷漠的說一句“我並不是你要找的那個”,就鯉魚般溜走了。

梵音見少年臉上血色像一下被抽乾,蒼白的可怕,不由擔心道:“小仙友可是身體不適?”

梵音其實也一直在細細打量昭昭。

在看到少年模樣和眼尾那一粒朱砂小痣時,先恍惚了一下。

繼而想,這該不會就是南山君口中那個,和墨羽殿下十分肖似的那位麒麟宮的小弟子吧?

昭昭神智清醒著,隻是心口抽疼得厲害。

一麵傷心委屈。

一麵,骨血裡蟄伏的生的力量又及時支棱起來,用理智壓製著情感。

鱗片還亮著,就證明師父還活著。

即便師父不在這裡,也總在這四海八荒的某個角落裡,默默守護著他。

隻要他努力變得強大,總有一天,可以找到師父的。

“我……沒事。”

“就是見到戰神,控製不住的,心生仰慕。”

昭昭咬了咬牙,努力讓自己聲音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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