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完婚儀, 長淵並沒有在蓬萊嶼久留,而是帶著昭昭一路禦劍往南飛去。
昭昭眼睛雖然看不見,可落地的一瞬, 依舊敏銳的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觀音村?”
神廟後,那一排茅草屋已經煥然一新, 門口和廊下掛著嶄新的紅綢、紅燈籠,窗戶上也貼著喜慶的囍字, 儼然就是民間婚房的裝扮。
“吳神仙,小神仙。”
王氏夫婦眉開眼笑的迎出來, 道:“房間都已經布置好了,村民們都等著喝神仙的喜酒呢。”
昭昭反應過來, 忍著鼻根酸澀, 哼道:“原來你早有預謀了。”
長淵笑而不語,算是默認,拱手與王氏夫婦道謝:“明日一定備齊好酒好菜款待大家。”
王氏夫婦又熱情的送了一床新被和兩壇自家新釀的米酒給兩人做新婚賀禮, 才告辭離開。
長淵牽起昭昭的手,帶著昭昭回了屋裡。
屋裡燃著紅燭,設著紅帳,陳設物品一應如舊。
長淵讓昭昭在床上坐了,自己去案邊到了兩碗酒。
“在凡間, 這叫做合巹酒, 寓意永不分離。”
昭昭自然知道, 接過酒,沒有立刻喝,而是問:“這兩月,你究竟去哪裡了?”
“不許騙我。”
昭昭凶巴巴補了句。
雖然看不見,可僅有的肢體接觸讓昭昭篤定, 長淵消瘦了許久,體內的仙力也折損了許多。
若非經曆了惡戰,他堂堂一個戰神,不可能如此虛弱。
長淵道:“喝了這碗酒,我與你慢慢說,可好?”
昭昭搖頭,堅持道:“我就要現在聽。”
“也不是什麼大事。”
長淵端著酒,也坐了下去。
雲淡風輕的道:“弑神台,你可聽過?”
昭昭愣住。
弑神台,是弑神之地,也是……傳聞中父神隕滅之地。
聽說,父神的魂靈就存在弑神台之內,震懾著整個仙界。
“你是去拜見父神?”
長淵點頭:“算是吧。”
昭昭卻知道,事情絕不止如此簡單。單單拜見父神,怎麼可能仙力折損至此。
“你到底——”
“說好了隻問你一個問題的。”
長淵端起酒:“你要是再不喝,本君可要自己喝了。”
昭昭想,等他眼睛恢複了,自有法子弄明白這件事,便點頭,端起酒碗,和長淵認認真真喝了合巹酒。
從師徒到道侶,昭昭其實還有些不適應。可一想到有了道侶身份,以後他就能名正言順的和師父在一起,相伴終老,永不分開,昭昭心裡又如同灌了蜜水一般。
他是師父唯一的道侶,任何人都沒法和他搶師父了。
喝完酒,長淵又親自燒了熱水,給昭昭泡腳洗腳,自己也去簡單衝洗了一下。等回來後,昭昭已經脫掉喜服,穿著寢衣在床上等著了。
見長淵回來,昭昭立刻貓兒一樣,縮進被子裡。
長淵失笑,滅了喜燭,在床外側躺了,見昭昭還是躲在被子裡不肯出來,低聲道:“若是你還沒準備好,我們改天……”
被子鼓起的小山丘動了下。
長淵鬨不清這是什麼情況,遲疑的間隙,昭昭已經猛地揭開被子,從裡麵一骨碌爬了出來,跨坐到他身上,道:“你怎麼這樣,連這種事情都要讓我主動。”
長淵再度失笑,柔聲道:“我怕你不適應。”
“這有什麼好適應的。”
昭昭低頭,迅速在長淵臉上啄了一下。
“很簡單的。”
被觸碰的地方,依舊留存著那冰涼柔軟的觸感。
長淵心裡也根弦也轟然而斷,他撐起身,動作輕柔的將還在他懷裡胡亂折騰的小東西放回床褥裡,道:“可能第一次會有些不適,本君會注意。”
“你若是不舒服了,本君會儘力停下裡的……”
長淵俯身,先在昭昭眉眼處落下一吻。
昭昭隻覺一股電流沿著背脊密密麻麻流過四肢百骸,還未回味過來,那吻已落到了鼻端、唇角……
唇齒很快被堵住。
和昭昭設想的蜻蜓點水完全不同,是極具攻略性的疾風驟雨,長驅直入。
昭昭忍不住想喘氣,然而一呼一吸,已經被另一股更強大的氣息完全包裹。
連帶著四肢百骸,都如同浸在溫水中,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
然而這隻是開始而已。
紅燭堆在窗邊,一直燃到天亮,方才漸漸熄滅。
床上已一片狼藉,長淵披衣起來,先收拾了被褥,才抱起已經睡過去的昭昭去沐浴。
昭昭睡到日曬三竿方醒。
外頭鬨哄哄的,原來是村民聞訊而來,向長淵討喜酒喝來了,並紛紛送上了自家的土特產和賀禮。
昭昭沒有力氣起來,索性任性的悶頭又睡了過去。
閉上眼睛前,昭昭驀然發現一件不可思議的事,羽睫一顫,小心翼翼撐開眼皮,入目,便是一片紅色的床帳。
果然,他的眼睛竟然已經能看見了。
正驚喜,門吱呀一聲,從外頭推開,長淵走了進來。
長淵已換了身乾淨整潔的玄袍,隻是頭發仍是雪白的,用發帶鬆鬆束著,少了幾分冷峻,添了些溫潤氣質,手裡則端著一碗羹湯。
昭昭立刻閉上眼睛裝睡。
長淵走到床前,坐下來,靜靜打量了昭昭好一會兒,方笑道:“累不累?”
昭昭睜開眼,瞪他。
“你說呢。”
長淵知道,自己昨夜的確有失節製,然而此刻看著少年嫣紅麵頰,如玉肌膚,和那一頭直垂腰際的如緞烏發,不免又想起夜裡種種,便湊過去,低聲道:“以後本君注意就是。”
這下昭昭直接扯住被子蒙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