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位先生出示了與王小姐的結婚證和身份證……”

我捂著額頭,隻覺得一陣頭皮發麻,背後的冷汗已經滲透了衣服,粘在身上有一股鑽心的寒涼。

“你們還有備用鑰匙嗎?”我強迫自己冷靜地詢問,前台小姐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我猜,王小姐可能出事了。”我表情嚴肅地看著前台小姐,她先是狐疑,見我態度堅決,於是她的表情也凝重起來,舉起電話就喊來了幾個酒店的保安與開鎖人員,我們一行人前往了老王的房間。

撬鎖大概用了一分鐘,房間內一直很安靜,並沒有傳來任何聲音,我站在門口,內心不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直到“啪”的一聲,開鎖人員打開了酒店房門,我在門口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我和周圍的酒店工作人員同時意識到不對勁,在我們一行人衝入酒店的房間後,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老王。

她純白的睡袍已經被血染紅,瞪著眼睛躺在地毯上,胸前的血窟窿裡插了一把匕首,血液已經變成暗紅色。她安安靜靜的,一動也沒動,看起來再也沒有生機了。

身後的侍者已經朝她衝了過去,將手探在她的鼻息下,然後搖了搖頭:“報警吧。”

我無措地看著躺在地上的老王,身後已經傳來工作人員與警察的電話交流聲,我瞳孔顫動著說不出話。

如果說我對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人突如其來的死去,我可能隻是歎惋一聲過段時間就會忘記,但老王不一樣。

老王是我的金主媽咪,同時也是一名很有魅力的成熟女性,我對她很有好感。如果沒有麵基的話,我可能連她死掉這件事都沒辦法知道,隻將她當做一名陌生網友。可我現在已經認識她了,之前和她聊天也得知她對獵人、西索的熱愛和看法,她有她自己特殊的想法與邏輯,她在我心中不再是一個普通路人。

我轉頭問向前台小姐:“她老公什麼時候來找她的?”

還在和警察電話溝通的前台小姐像是被提醒了關鍵信息,大聲朝電話那頭喊道:“警察同誌,在約半個小時之前王小姐的丈夫曾來尋找過她!”

我聽著前台小姐的話,瞪大了眼睛——

半個小時之前!

我是11:05打到的車,20分鐘左右後到達的酒店,現在是11:45,往前推半個小時則是11:15這個時間左右。

如果老王的老公在那個時候去找她的話,那麼他進門、對峙、殺人都需要時間。

我背後一涼。

我在老王房間門口敲門的那一刻,她的老公很有可能還沒有離開,就一直在酒店房間內!

我趴在門上聽房間內的聲音時,他是否就躲在門後,通過貓眼注視著我?與我僵持的那十分鐘裡,他是否會想過也要殺掉我呢?

我站在原地仔細回想著過去半個小時內的所有的事件細節,回想著有沒有在相同時間點內出現在通往案發現場的路線裡不正常的人,終於在回憶中找到了一個戴著鴨舌帽的、身高約一米八左右的男人。

與此同時,警察也已經進入了案發現場,他們拉起了長長的封條,帶著我們挨個去做筆錄,有穿著白衣服醫生打扮的人蹲坐在老王的屍體旁,一邊檢查一邊在本子上記錄些文字,現場的氣氛沉重到有些令人喘不過氣。

在和警察交代完我所得知的信息後,我提議讓他們去查一查監控,找一找那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他們卻告訴我酒店走廊、電梯、大廳、酒店外圍附近的監控,同一時間故障,無法確認凶手信息。

這簡直就像是提前設計好的,有預謀的作案。

我擔憂地皺緊了眉,趕忙從兜裡掏出速寫小本子,拽下綁在本子側麵的鉛筆,迅速按照腦中記憶將鴨舌帽男人的衣著與長相特征畫了出來,然後舉起本子朝麵前的警官遞了過去——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她老公,但我覺得他有些可疑。”

麵前的警察接過了我手中的素描本,他仔細打量紙上的速寫人物後,朝我笑了笑:“小姐,你確定是這個人嗎?沒有記錯或者畫錯嗎?”

我堅決地點著頭:“就是他,我抓人物特征很準的,不會畫錯的。”

“不可能。”警察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感到困惑與震驚:“為什麼?”

“小姐,你真的確定……就是這個男人嗎?”麵前的警官語調放慢了來,他盯著我的瞳孔裡好像有份壓迫感,那嚴肅而冰冷的視線讓我感到有些緊張。

我咽了咽口水:“我隻是感覺他不對勁……他在我下樓後不久的時間裡從電梯出來,在酒店門口與我擦身而過,他還帶著鴨舌帽,像是故意偽裝的……”

“小姐……也就是說你沒有‘親眼’看到他殺人是吧?”警官打斷了我,特地在‘親眼’兩個字上咬重了口音。

我愣住了,有些猶豫,帶著茫然點了點頭。

“戴著鴨舌帽的男人也有可能是為了來偷情,畢竟這可是酒店,”警官繼續說道,“如果沒有證據還是減少不必要的嫌疑,會給無辜的人帶來麻煩的,小姐,你想看他被冤枉成殺人犯嗎?我承認你的想象力很豐富,但判案不能靠‘臆想’。”

警官黑黝黝的眼睛裡好像有可怕的東西,他的每一句話都在懷疑和否定著我的猜想和話語,讓我心臟好像被捏住了,我不敢喘息,良久才帶著乾澀的嗓音道:

“……對不起,是我胡思亂想了。”

我扯了扯嘴角,被言語壓迫和攻擊讓我再次回想到之前痛苦的回憶,不安與驚慌讓我露出了一個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此刻隻想快點回家,回到西索身旁:“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警官這才朝我微笑,點頭。

我四肢發冷地走出警局,思緒混亂中迎麵撞上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我連忙低聲說道:“對不起。”

“沒關係。”對方回答著。

我抬頭看去,瞪大了雙眼——

他是那個鴨舌帽男人。

他走進了警局,與剛剛給我做筆錄的警官打了聲招呼。

我震在原地。

突然感到身體在發抖,我這才驚覺,後背已經被冷汗涼透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