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人(1 / 2)

龜茲國。

推崇琵琶公主的大臣對休夜敬畏不已,原因有二:一來是此人有琵琶公主的親筆信和信物,二來打不過,不敢打。

大部分人心裡有些僥幸地猜測兩人之間有過救命之恩,英雄救美,休夜極有可能是未來的公主駙馬,所以琵琶公主才會如此信任休夜。

(琵琶公主:……)

這日,大臣收到消息急急來向休夜稟報:一直對龜茲虎視眈眈的溫宿國聯合卑陸國意欲攻打龜茲,口號響亮,幫助兄弟國家趕跑漢人賊子。

休夜麵無表情,看不出來在想些什麼,隻是平淡地吩咐下去,讓龜茲軍做好迎戰的準備。

他是外人,龜茲上下對他強行上位的手段心有餘悸,對他這個人也畏懼不已。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不會為保衛國家而出力。

龜茲王也收到了這些消息,權衡利弊之下,決定將原本動用先王寶藏買通的複國大軍用來抵禦溫宿和卑陸。

若是龜茲被溫宿和卑陸攻打,他便是想複國也沒有國可複——於是這種情況下,琵琶公主走馬上任,擔上率軍前往龜茲的重任。

龜茲國的名將也隨龜茲王逃至此處,此去一同支援龜茲,一為打跑溫宿與卑陸,二為轉頭攻下龜茲,趕跑休夜。

琵琶公主心中幾番思量,決定暫且不先與諸位將軍講明休夜的事。

而且說實話,她與休夜之間並無信賴關係,休夜或許會將王位還給她,但也有可能將一切據為己有。

休夜就是這樣難以琢磨的人。

琵琶公主整頓好大軍,臨行前去往王妃帳子,假王妃和假侍女都昏迷不醒。

無論怎麼威逼利誘,這兩人對石觀音的忠心都非同一般,咬牙不肯吐露半分信息。

不過唯一算好的一點的是,這位假侍女驟然失去行蹤,引出了駐地裡其他石觀音派來的臥底,個個忠心耿耿,發現沒有用後被琵琶公主一劍穿心。隻有假王妃和假侍女留有一命。

琵琶公主真想向石觀音學學怎麼把控人心。

她冷冷地瞧了一會兒,轉頭便吩咐下去,讓人抽空不留痕跡地殺人放火。

不管石觀音究竟有什麼意圖,但頂替王妃的身份必然不懷好意,索性將這個身份毀得一乾二淨,不留絲毫餘地。

至於父王……。

琵琶公主漠然無比,懶得多想。

連枕畔人換了一個人都沒有察覺,她的父王已經愚鈍到不可救藥了。

琵琶公主隨軍去往龜茲援助,去後兩日,“王妃”病情惡化,撒手人寰,條件倉促,未能大辦葬禮。

龜茲王悲痛欲絕,眼下又有複國大業,難以分心,自然不曾注意到其他的細節。

龜茲國。

陸小鳳風塵仆仆趕至龜茲時休夜已經收到消息,麵對陸小鳳的告誡,休夜神色冷淡,和麵對大臣時的表情毫無二致。

熱臉貼了個冷屁股,陸小鳳眨眨眼,轉頭便拉著司空摘星問休夜這個國王當得究竟怎麼樣。

司空摘星握著羊肉串,神色一言難儘,竟然隱隱有點佩服:“當得不錯。”

比他最初以為的還要好。

龜茲國擅製絲綢,以此和大齊、以及外部做貿易為生,休夜當上國王之後,想出的一些法子竟當真有用,龜茲也確實有好的變化。

但這並沒有讓龜茲人對他心生敬意,隻有恐懼。

陸小鳳呆了呆:“他是第一次當國王吧?”

司空摘星沉思:“他這個年紀,總不能是第二次。”

況且休夜怎麼看也是個漢人,唯一一個當國王的漢人是大齊皇帝。

陸小鳳歎了口氣,問道:“你這些日子在龜茲做了什麼?彆告訴我你天天吃羊肉串。”

司空摘星道:“天天吃倒不至於,隻是四五天吃上一頓。”

陸小鳳盯著他看了看,伸手。

司空摘星眨眨眼,三下五除二,飛快吃完,把四根光禿禿的簽子塞進陸小鳳手裡。

陸小鳳:“……”

舊景重現,司空摘星拔腿就跑,陸小鳳抬腿就追。

追逐途中,兩人路過一道長廊,長廊下,白發劍客垂首擦劍,聽見動靜抬眼望來。

那一瞬間,休夜露出了很寂寞的神情。

隔得太遠看不分明,陸小鳳欲定睛細看,休夜卻收了劍,轉身離去。

溫宿與卑陸大軍壓境那一日,休夜站上城門。

下麵廝殺聲不休,大軍深處,有人身披鎧甲騎馬坐鎮,氣勢凜冽,應當是兩軍大將。

休夜挽弓搭箭,雙目黑沉,麵無表情地拉弦瞄準,箭如閃電,直插大將左目。

大將心神劇震,來不及多想,倉皇退讓,第二箭,穿過鎧甲縫隙,直插入喉。

他仰頭握住喉間的箭矢,“嗬嗬”兩聲,翻倒落地,蕩起一片塵土。

寂靜從大將四周向外蔓延,人人都回首望向那空無一人的高頭大馬,一時失語,腦袋不能理解方才發生了什麼。

大將……死了?

敵方大將死了!

龜茲士兵精神一振,龜茲大將抓住時機,舉起長矛大喝:“上——!!!”

休夜又麵無表情射了數箭,抽箭、射箭,一氣嗬成,接二連三地不斷有人跌落在地,又在後方人馬的踐踏下痛苦□□。

敵軍士氣低落,與之相對的是休夜眼中漸漸綻開的瘋狂,他將弓箭還給一旁的弓箭手,緩緩垂目,嘴角微揚,帶著笑從眾人麵前大步走過,翻身上馬,策馬趕往戰場。

陸小鳳站在很遠很遠的地方看他。

他們沒有必要牽涉進龜茲國的事情,所以跟著來之後也隻是站在這裡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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