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中隻有你一個人嗎?”
王憐花跟在風蕭身後跋山涉水,後者絲毫沒有顧慮到此地路陡難走,步伐輕快。
清晨山間的霧氣迷蒙,之前那條盤在王憐花臉上的小青蛇正親昵又乖順地纏在風蕭的手腕上。
“嗯?”風蕭回頭看他,“你不是人嗎?”
“……”王憐花額上蹦出青筋,假笑道,“我來之前,這座山是不是隻有你一個人?你一直在這裡嗎?”
風蕭道:“你沒來之前隻有我一個人,但我沒有一直呆在山裡。”
他朝王憐花揚起雙臂,身上的銀飾在朦朧的陽光下反射出細潤的光澤,絢麗的色彩在將四周的樹木也襯得灰暗。
“我也要換衣裳的。”
理由十分正常,正常到讓問出問題的王憐花像個笨蛋。
王憐花扯扯嘴角,沒有說話。
風蕭繼續向前走,王憐花慢慢地趕上他,盯著他的背影,問道:“你是打算帶我出去麼?”
從王憐花醒之後風蕭就隻讓他跟在自己身後,並不說要去做什麼,王憐花跟在他身後已經漸漸沒有了耐心。
聽到王憐花的問題,風蕭再次看他一眼,說道:“我要去看我的蟲子,如果把你一個人放在那裡不知道你會做出什麼,所以我才帶上你的。”
“……”
王玲花的目光變得深沉起來,隻覺得風蕭實在是個討人厭的家夥。
風蕭在一處陰濕的洞窟養蠱,取百蟲入翁,使其爭鬥,足月開翁,剩者為蠱。有蛇蠱,蠶蠱,蟾蠱,蜘蛛蠱……等等各種蠱。
王憐花跟在風蕭身後,看到了洞窟中存活下來的蠱蟲。
那是一隻黝黑發亮的甲蟲,說不出名字,約有一個十歲孩童的拳頭大小。風蕭將手伸進洞窟,甲蟲順著手臂爬上肩膀,青蛇在它背上盤成一圈,一蟲一蛇又順著風蕭的身軀爬到地麵,隱至樹叢深處,不見蹤影。
王憐花神情凝重,怎麼也想不通風蕭究竟是用什麼方法馭蟲的。
他不想問風蕭,便隻是慢慢觀察,那之後又跟在風蕭身後,走遍山中各處地方。
風蕭看起來對這座山十分熟悉,輕車熟路地四處亂轉,王憐花沒有再看他用蠱,謹慎地保持安靜。
中午,兩人都有些餓了,風蕭隨手摘了一顆紅通通的果子扔給王憐花。
“吃吧。”
風蕭一邊說著,一邊毫無防備地咬了口果子,果子紅色的汁液微溢。
王憐花握著那顆果子,四處看了看,他們走的這一路上未曾遇見一隻飛禽走獸,仿佛這片地方沒有其他生物,隻有他和風蕭以及那些看不見的蟲子。
“你為什麼不吃?”風蕭歪頭,以為王憐花不想吃,皺著眉頭向他伸手,“不吃就還給我,難得我主動摘給彆人的。”
風蕭手裡的果子隻剩一塊綠蒂,看起來沒有毒,王憐花很討厭他那副頤氣指使的囂張嘴臉,見狀將手裡的紅果子握得更緊了,假笑道:“不還,你給我了那它就是我的,彆想著要回去。”
隨著相處時間變長,不管王憐花怎麼裝怎麼表現出弱勢的一麵,風蕭的脾氣還是那個鬼樣子。
所以王憐花也懶得再裝,徹底揭開假麵。
風蕭雙目微睜,似乎感到訝異,王憐花心中得意,笑眯眯地咬了口果子,果肉觸及味蕾,他倏爾沉默,看向風蕭,嫌棄道:“真難吃——你一直在吃土嗎?”
風蕭:“你!”
王憐花將回一軍,正在微笑,麵前的苗疆少年卻變成了兩個腦袋,眼前一陣發暈發黑,四肢似乎被冰凍了一般,僵硬無比,沒有任何感知。
——竟然有毒。
在暈倒之前,王憐花意識到自己吃的果子是有毒的。
簡直是奇恥大辱!
王憐花人事不省,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
係統:【你真有夠壞心眼的,他又不像你這個馬甲一樣百毒不侵。】
晏遊:【不對他壞心眼的話就是他對我壞心眼了,喂,你到底是哪邊的?】
係統:【我是中立派的。】
*
王憐花悠悠醒轉,眼前的是逼仄的石洞頂部,他躺在硬邦邦的地上,涼意深入骨髓。
暈倒前的記憶複蘇,王憐花試圖尋找罪魁禍首,四肢依舊無力,他辛苦地撐地起身,還沒坐正,右臂一軟,又倒了回去。
王憐花:“……”
在王憐花不遠處盤著一隻小臂粗細的白色長蛇,在王憐花睜眼的一瞬間便遊曳出去通知風蕭。
風蕭拎著一隻沒拔完毛的野雞走進石洞,和略顯狼狽的王憐花對上視線,麵麵相覷。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風蕭毫不客氣地大笑出聲,蹲在洞口欣賞王憐花的尊容,“你的姿勢好奇怪!這是什麼姿勢?你在學我家的蛇嗎?”
【王憐花,仇恨值+10】
王憐花咬牙切齒道:“彆笑了!為什麼你吃那個果子沒問題,我吃了就中毒了?!”
風蕭道:“毒?啊,以前有人說過我百毒不侵,所以山裡的食物我都是隨便吃的——原來那個有毒嗎?我還以為是你太嬌貴了呢。”
王憐花:“百毒不侵……你閉嘴!是你太糙了!”
王憐花對風蕭愈發氣惱,但同時沒有忽略風蕭話語中透露的信息——能夠知道風蕭百毒不侵,必定與他關係親密,那為什麼現在山中隻有風蕭一個人?
風蕭看他醒來後便開始研究如何解毒,又拎著那隻沒拔完的野雞走出山洞,開始準備晚飯。
一個時辰後,烤肉香氣傳入洞穴深處,久久不散,王憐花一天不曾吃喝,此時腹中饑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