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情況是步明燈昏迷倒地了。
風蕭的身影稍稍凝滯了一瞬,這給了王憐花可乘之機,他飛躍起身,不顧兩人正在下坡上奔走,一把勾住風蕭,用全身的力氣壓倒他,在翻滾中將他墊在身下,眼中露出得意的神色。
風蕭百毒不侵,下毒沒用,殺蟲沒用,那便隻能讓他失去行動能力,方才王憐花旁觀步明燈與風蕭交手,更加清楚的認識到風蕭不擅近戰。
他們年齡相同,王憐花又自小習武,他不信自己製不住風蕭。
長長的下坡在他們的翻滾中被壓出折痕,風蕭麵露痛色,卻也知道護住腦袋,偶爾和王憐花交彙的目光全是憤怒。
他猛地使勁,翻身將王憐花墊在身下緩衝,王憐花相對而言技巧豐富,不需太費力,立刻調轉過來。
兩人你拉我我拉你,短短下坡路上打得天昏地暗。
有句古話說得好,上坡慢下坡快,滾下坡更快。
兩個死對頭很快就滾至一處低窪,被茂盛的長草包圍,都頭暈眼花,王憐花腦子清醒,飛快躍起,打算趁風蕭頭暈眼花時先暫時廢掉他的手腳,讓他不能動彈,匕首將將掏出,一條黑蛇從風蕭身下鑽出,一口咬在他手腕上,朝他嘶嘶吐信。
黑蛇毒性微弱,王憐花手一麻,手裡的匕首微鬆,心跳也微微加快。
風蕭這時也清醒了,一腳踹開王憐花,連忙爬起,後退數步,與王憐花拉開距離。
王憐花被踹了一腳,沒倒,從懷裡拿出藥丸咽下,乏力的症狀減緩。
他此刻額角磕破,往下淌血,血滴順著臉頰滴落;風蕭的慘狀不遑多讓,嘶嘶呼氣,露出的皮膚上全是蹭出來的大片大片的傷。
“你也有今天。”王憐花冷笑,“疼嗎?疼就對了。”
風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道:“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說的就是你這樣的呆子麼?”
王憐花的目光在他身上各處轉了一圈,他眼尖,又通醫術,知道風蕭必然斷了幾根骨頭,臂腿也有磕撞,意味深長道:“你損有一千,我卻未必有八百。”
風蕭隻是後退,向四周看了看,數條蛇從草叢中遊曳而出,攔在他與王憐花中間。
他在山中埋伏時與原住民溝通良好,僅冒出的這幾條蛇中便有三條被咬後斃命的毒蛇。
王憐花認了出來,表情漸漸變得難看,他若是前進,必定會被攻擊。
風蕭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得意洋洋道:“你是個聰明的怕死鬼,這很好。”
他轉身,王憐花腳步微動,不遠處的幾條蛇便做出攻擊狀,王憐花隻得退了回來。
風蕭朝他揮揮手:“祝你長命百歲。”
王憐花麵色鐵青,目送他一瘸一拐地遠去。
武當派弟子開始巡山,王憐花用雜役身份當著他們的麵動身,早已不打算繼續用這身份,避開武當弟子往山下走時,王憐花忽然想起一件事:
為何風蕭不殺他?
毒蛇在風蕭走後悄無聲息地遊走,風蕭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殺了他,方才是最好的機會。
他已經表現出了自己的威脅性,既然如此,風蕭為何不殺他?
王憐花不殺風蕭,是有理由的,隻有報複活著的風蕭才能解他心頭之恨,但風蕭沒有必須要他活下來的理由。
莫非風蕭還心有善念?
這一念頭才冒出便被他打散,王憐花嗤笑一聲,暗道自己想太多,「蠱師」名聲極差,一個殺手能有什麼善念?
他便是有,也與王憐花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