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回不去了(1 / 2)

玉羅刹在遊船上賞風景。

白天湖上畫舫不比晚上多,但依舊熱鬨不已?碧水連天,遠山朦朧,船隻交錯,玉羅刹蹙眉深思。

他被休夜一劍捅了個洞穿,外出晃悠期間又撞上風蕭,即使告訴自己心平氣和,卻依舊免不了動氣。

玉羅刹欣賞青山綠水的美景,同時也借此聊以慰藉,撫平心中創傷。

曲無容有秘密,玉羅刹其實並不感興趣,他入中原來並非隻為了休夜、或是為了膈應石觀音,除此之外他有最重要的事。

羅刹教在西域早已勢不可擋,玉羅刹來中原並非孤身一人,手下被他分散出去,而他本人則在汴京暗中觀察。

……儘管觀察的結果不如人意。

一想到自己入京以來的經曆,想到那冷酷的羅刹劍客,和脾氣惡劣的殺手蠱師,玉羅刹的傷又開始疼了。

他的傷正疼著,不遠處的石橋上冒出幾道人影,玉羅刹定睛一看,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伸手摸上傷處,估摸與休夜動手時的勝算——好吧,幾乎沒有,但休夜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玉羅刹心中幾番思量,目光最終落在王憐花身上,確定了人選。

兩人對視一眼,王憐花唇角一揚,笑意諷刺。玉羅刹眸光冰冷,無聲地冷笑。

晏遊搭在橋欄上,好奇地看著下方的玉羅刹。

精神力所看見的玉羅刹和親眼看見的玉羅刹沒有差彆,但看到他們出現後,玉羅刹那鮮活的反應讓晏遊感到十分愉快。

遊戲中這位羅刹教教主從未以真麵示人,不管是羅刹教裡的他,還是劇情章節中現身的他,都以黑霧遮麵。

玉羅刹擅易容的技能清清楚楚地寫在人物信息欄裡,但玩家從未見過他用假身份參與進劇情之中。也有可能玉羅刹參與了,可劇情裡並沒有揭露。

這人的行事風格就像他那獨特的愛好一般,見不得人。

休夜看一眼玉羅刹都嫌煩,他陪晏遊來本就是隨性而為,瞧見玉羅刹捂著傷處,冷冷投去一瞥,心裡生出一絲厭煩。

他一句話都沒說,扭頭走了。

玉羅刹甚至還沒來得及和他對上眼睛。

傷害性很大,侮辱性也很強。

玉羅刹表情陰沉了下來。

王憐花瞥了眼休夜的背影:“……他怎麼走了?”

“不想留下來了。”晏遊回答他,笑眯眯地向下方的玉羅刹揮揮手,朝他眨了眨眼。

玉羅刹冷漠地回以一瞥,扭頭看向河麵。

小舟穿過橋洞,水麵上橋梁的影子冒出兩個腦袋。

玉羅刹盯著那兩個腦袋,冷笑一聲,頭也不回。

目前他的原則是說話算話,風蕭不讓他與小晏先生接觸,那玉羅刹便不接近他。至於王憐花那隱秘的想看熱鬨的心思,玉羅刹表示他記下了。

王憐花十分遺憾。

晏遊倒沒覺得什麼,能看到玉羅刹這副模樣,不算白跑一趟,更何況玉羅刹不配合,他難道還要配合玉羅刹的不配合嗎——

清風徐徐,陽光柔和。水麵上波光粼粼,岸邊垂柳搖曳,漣漪陣陣。

“你好——”

年輕人爽朗的聲音從一旁響起,玉羅刹驀然睜眼,映入眼簾的是那位說書人,與風蕭同行的少年。

兩人不知何時找了一艘小舟,此時兩艘小舟相隔約兩丈,彼此間能清清楚楚地望見對方臉上的神情。

“…………”玉羅刹冷著臉,“你們做什麼?”

“聽說你是被休夜捅了一劍的那個人,我想見見你。”晏遊的話很欠揍,盤腿坐在船邊,手撐在膝蓋上,眼中含笑。

“你叫什麼?”

玉羅刹對他微微一笑:“離我遠點。”

旋即他揮手讓船夫開遠。

小舟悠悠遠去,晏遊船上的船夫投來小心翼翼的視線。

晏遊對他搖搖頭。

王憐花冷嗤:“不跟了?”

晏遊:“我又不是特意為他乘舟的。”

王憐花:“……?”

“為了玩。”晏遊笑眯眯地說,“難得一起,你想去哪裡?我帶你去。”

“……什麼?”王憐花下意識地皺起眉頭,“你會這麼好心?”

“你這話說得我像個壞人。”晏遊一樂,王憐花和他的交流寥寥,怎麼忽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對他是有多麼不信任?“我樂意不成。”

王憐花一噎,閉著嘴不說話。

但他沒有從晏遊身邊離開。

兩人度過了一段愉快的時光,風蕭拉了王憐花一大波仇恨值,與風蕭相比,晏遊的性格雖然有些欠揍,竟也沒有那麼討厭了。

當然,王憐花拒絕承認和晏遊在一起的時光十分愉快。

步明燈讓人安心,風蕭讓人不爽,而晏遊身邊則是十分熱鬨恣意,王憐花第一次遇見他這樣的人。

“我問你,你是哪裡人氏?”

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王憐花握著串糖葫蘆,問晏遊。

他問這話,兩分出自本心,剩餘八分則是眼瞧著兩人關係拉近,打蛇隨棍上,力求一切儘在掌握之中。

京中有關晏遊的傳聞不少,晏遊本人同樣十分有名,但聽那些傳聞,卻也都是些不知真假的消息。

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他的身份。

王憐花住在晏遊家以來,對他多有觀察,說書人看似灑脫開朗,卻總是讓王憐花覺得難以捉摸。

“你問這個做什麼?”晏遊說,“在下四海為家,浪跡天涯,知道我是哪裡人有用嗎?”

王憐花嘴角一抽:“沒用。不想說算了。”

晏遊笑了笑,右手在身後一晃,抽出一把扇子。

那扇子是他說書時常握著的扇子,扇子展開,扇麵上會有三個恣意瀟灑的大字,那也是晏遊第一本書的書名。

“天外天”。

王憐花眨了眨眼,看向捏著扇子笑意盈盈的晏遊。

“我乃天外天人氏。”晏遊笑眯眯地說。

王憐花:“……既是天外天,你又該如何回去?”

他話一出口,又有些後悔了,覺得自己不該配合這個無厘頭的說書人,顯得他像個笨蛋。

“既是天外天,登天亦難歸。”晏遊微微笑著,晚風吹過,枝葉搖擺,落日餘暉映著他的影子。他的看著地麵的黑影,聲音緩緩降低,話語被晚風裹挾著消散於天地間。……“回不去了。”

王憐花敏銳地看向一旁的說書人,他似乎聽見了一聲極低的呢喃,隻是風聲正大,那聲呢喃卻又仿佛是錯覺。

晏遊神色如常,臉上仍帶著那副輕快的笑意。

“原來如此,所以你故事中那些稀奇古怪的事物,是親眼所見,而非杜撰虛構。”王憐花煞有介事地總結。

“正是。不愧是你。”晏遊捧場地鼓掌。

“——才怪!”王憐花瞪他一眼,氣笑了,“你能名動汴京也不是沒有理由的,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是一等一。”

“哪裡哪裡。”晏遊作謙虛狀,“都是憑真本事。”

王憐花拳頭硬了。

*

狄飛驚與風蕭的會麵委實算不上愉快,狄飛驚那麼溫和安靜的人,風蕭半點不知委婉柔和,直言直語,將我行我素演繹得徹徹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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