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統不曾好好了解過薛鸝,他以為薛鸝溫良可人,是個柔弱的士族貴女,甚至身世上有幾分可憐。即便後來她到了軍中,他依然是如此想的。
是他恰好不信意如此,命人查過了陳覺,又嚴刑逼供了一番,讓他說了真話。
他所見的薛鸝便有幾分耐人尋味了。
“無論如何,到底是救了我一命,我自然不會對如何。是趙郢待一片真心,還望莫辜負他。”趙統看似是勸告,卻沒有絲毫溫和的意思,何況劍鋒正貼在她的肌膚上,讓這話更像是威脅。“從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鸝娘,也安分些,莫惹得我不悅才好。”
冰涼的劍刃從她頸側離開,趙統的手掌落在她的肩上,不輕不重地拍了拍。
薛鸝緩緩道:“義父教訓的是,鸝娘錯了,往後定不會再犯。”
趙統點了點頭,而後對侍衛吩咐道:“將陳覺斬首後,送娘子回去歇息。”
這話便她親眼看的意思了。
奄奄一息的陳覺聽到了趙統的話,開始用最後的力在地上匍匐求饒,手腳似乎都打斷了,爬行的姿態像極了一條血肉模糊的蟲在蠕動。
他的求救聲像極了野獸的悲鳴,似乎是從嗓子裡擠出來的一般,聽得薛鸝毛骨悚然。
她無法回應些模糊不清的呼救,陳覺緩慢地爬到了她身前不遠處,他的身後則蜿蜒出了一條猩紅。
不等陳覺碰到她,便侍衛一刀砍了下去。
人頭落地後的一聲悶響,終於讓薛鸝忍不住顫抖了起來。腥臭的血跡濺到了她的裙角與鞋尖,她麵色煞白,死死掐自己的掌心。
“薛娘子,可以回去了。”
薛鸝甚至記不清自己是怎麼走回了營帳,僵坐了整整一夜不敢闔眼,腦海中始終是陳覺淒慘的模樣。
她想不通趙統為何會輕易殺了陳覺,陳覺有名望又是個謀士,善於蠱惑人心,留他大有作用,何必為了震懾她而殺了陳覺。
薛鸝一夜未睡,麵色很是難看,趙郢不曉她昨日發生了何事,還興衝衝地來見她。向她炫耀自己新得來的駿馬。
經此一遭,她是半點也不願意嫁給趙郢了,更不想與趙統再有任何牽扯。麵對趙郢也能強撐出笑臉來附和,心中卻無比煩躁。
待她尋了由頭回去歇息的時候,又一次看到了魏玠。
魏玠與她的關係下皆,他也沒有避嫌的意思。見她麵色不好,語也軟和了不少。“趙士端可有傷?”
薛鸝瞥了眼還在興衝衝地給馬梳毛的趙郢,語不耐道:“他警告了我一番,又殺了陳覺。”
魏玠似乎並不驚訝,甚至如同早有預料般頷首道:“陳覺死了,應當是件好事。”
薛鸝聽到這話,思忖了一番,立刻扭過頭瞪他,壓低聲怒道:“是在從中作梗?”
魏玠沒有否認,薛鸝更惱火了,瞪他半晌說不出話來,於是甩開他大步離去。
趙郢回頭發現薛鸝怒衝衝走了,沒好地走近魏玠,說道:“都說了鸝娘不待見,還湊上前做麼?”
魏玠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世子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