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簡秋後知後覺的挪開。
傅奇邃現在看上要十分狼狽, 本來筆挺的軍裝在肩膀處被撕開,露出裡麵麥色的肌膚,淩亂的衣服堪堪遮住半邊, 露出緊實的肌肉, 流暢的線條順著肌理一路往下,隱約窺見完美的身形。
他渾身沾滿了塵土,那張堪稱完美的臉則是灰撲撲的染上了綠色的奇怪液體。
大概是眼前這個場景實在有些滑稽的可笑。
簡秋沒忍住笑出了聲。
傅奇邃一個冷眼盯過來。
簡秋嘴角竭力往下彎了彎,甚至補償似的幫他把衣服往下遮了遮,“咳,彆著涼了。”
傅奇邃眉頭就沒張開過,他翻出一塊毛巾擦臉, 沉聲問道,“這液體是什麼?”
“死屍花裡的液體……”
簡秋說完, 就看著對方身體一僵,似在壓抑什麼, 動作飛快的將液體全都擦乾淨。
但是那味道屬實有點大。
簡秋目露同情,但是要是時間回到幾分鐘前,她還是會毫不猶豫的潑下去……害,不就是浪費點鼻涕水嗎?
不過說起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傅奇邃身上的情緒波動這麼大。
以前傅奇邃給她的感覺就是那種……對什麼都不太在意的感覺。
哪怕她跟傅奇邃交手搶激光炮的時候,傅奇邃給人的感覺也是,他覺得他應該搶,所以去搶了, 而不是他想得到這樣東西。
就好像是既定好的程序, 像個npc沉默的運行著。
傅奇邃當著她的麵直接脫掉衣服,換了一身衣服。
簡秋十分坦然的欣賞著,傅奇邃這身體漂亮得可以當模特了, 有力的肌肉繃得緊緊的,倒三角的身形,在後腰處還形成了兩個小小的腰窩,隨著他的動作移動著,薄薄的汗覆蓋在背脊上,暈染出一片晃眼的光暈。
遙想當年,簡秋跟自己兄弟們相處起來也沒有一點不自在乾,她手下的人都坦言說,“老大我經常忘記你是個女的。”
在戰場上哪還分什麼性彆。
等傅奇邃換完,又回到了之前那副樣子,隻是周身的低氣壓還是比較明顯。
“換完了?來說說你剛剛怎麼回事吧?”簡秋隨意坐在地上,直白問道。
傅奇邃邁著長腿走過來,隱約回想起剛剛那混沌的記憶,“我似乎……把你當灰鞘了。”
簡秋眯起眼睛,腦海裡忽然抓住一個十分可怕的想法,她不動聲色的沉吟幾分,才將自己推測說出來,“你的精神是不是出問題了?”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些軍人在戰場上待久了,精神會出現各種崩潰的症狀,有輕有重,聯邦想了很多辦法也沒有查明這其中的原因。
有些軍人一旦精神崩潰以後,原本再優秀,也變成聯邦軍方棘手的存在。
更可怕的是,有時候這種精神崩潰會出現在戰場上,一些機甲兵在戰鬥的過程中,突然精神失常,反手就將隊友殺死。
這樣的例子並不在少數,每年光是爆出來的就有三四十例。
一部分軍人因此被迫在療養院修養,有些人忍受不了這樣的落差,無法接受自己變成聯邦軍方的累贅,選擇了自殺。
……而傅奇邃這個症狀,十分相似了。
如果聯邦一個頂尖的s級機甲兵,在未進入軍隊前就出現這個症狀,想必是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對軍方來說也無疑是一個重大的損失。
……
傅奇邃垂眸,長而密的睫毛擋住了他的所有情緒,“這是第一次我完全失控……”
言下之意就是,之前也發生過這種事,但是都被他控製住了。
簡秋有些意外,“你不怕我把這事說出去?”
“我本來就打算畢業的時候坦白一切。”傅奇邃淡淡道。
對自己可能去不了戰場,他臉上似乎沒有任何惋惜之情。
簡秋卻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不對,在她那個時代,似乎並沒有軍人出現精神崩潰的症狀!
原本她並沒有想過這一點,但是當記憶恢複了大半,她才恍然驚覺。
這事一定有轉折點。
不然後世,他們那零零散散的幾支軍隊,怎麼可能守住四麵楚歌的最後陣地。
她也許可以利用這一點取得傅奇邃信任……
……
“不說這個了,我剛有個重大發現,灰鞘對死屍花的鼻涕液很抵觸……如果全身塗滿這種液體,灰鞘會下意識避開。”
說著說著,簡秋就發現傅奇邃眉頭又皺起來了,甚至嘴唇都抿起來了,大概是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塗滿全身?”他低聲重複,語氣裡帶著那麼點無法接受。
“隻用塗在機甲上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