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秋也被逗笑了,“挺會說話。”
傅奇邃眼裡沒有半分笑意,他利落的解下外套扔在一邊,大步朝前走去。
簡秋注意到他過來,“你來了。”
“恩。”傅奇邃輕瞥了地上的新兵一眼,朝著平地上扔了一包壓縮餅乾,“我也來,誰贏了歸誰。”
那些老兵屬於看熱鬨不嫌事大的。
簡秋倒是奇怪的打量他一眼,“今天怎麼這麼好鬥?行,你來。”
又向寸頭青年介紹道,“這位就來了一年,你跟他好好打,看看差距。”
那新兵一臉吊兒郎當,“這看著年齡挺小,彆被我打殘了。”
然而真打起來……
這寸頭單方麵被血虐,毫無還手之力。
傅奇邃看著平靜,打起架來拳拳到肉,光是聽著那一聲聲悶響,就聽得人肉疼。
幾乎沒有給人任何緩和的空間。
寸頭青年第一招被製住,接下來每一步都被壓製,整個人就像是沙包一樣被人打得極其狼狽。
又一拳砸到腹部,新兵猛地吐了一口血。
旁觀的機甲兵全都輕吸一口氣。
“臥槽,今天奇哥怎麼這麼凶殘?”
“太慘了,臉都被打成豬頭了。”
“總感覺這不像奇哥往常的作風啊……”
以往,傅奇邃和人切磋,總是點到為止。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新兵似乎每次張口要說什麼的時候,就被傅奇邃一腳踹得說不出話了。
寸頭青年心裡苦啊,他早就想認輸了,但是不知道怎麼得罪這位了,還沒開口,就被揍得說不出話來了。
直到新兵在地上揍得實在爬不起來了。
傅奇邃才停手,麵無表情的俯視著他。
寸頭青年被他盯得頭皮發麻,躺在地上裝死,最後被幾個老兵抬出去了,其他人也識趣的去訓練去了。
簡秋拎著獸肉走過來,“今天下手有點狠啊,被那新兵氣到了?”
傅奇邃沒吭聲。
簡秋摸著肚子,看著他,“這獸肉正新鮮呢,今天做什麼吃的?”
“你不是讓他做?”傅奇邃語氣冷淡。
“我可沒答應!那小子一看就油嘴滑舌的,指不定做出來多難吃。”
不知道那句話取悅到他了,傅奇邃語氣緩和多了,“給你做個紅燒肉吧。”
“什麼,你還會做紅燒肉?”簡秋又驚又喜。
“恩,不過比較麻煩,要燉很久才好吃。”
簡秋聞言有些糾結,“要等很久啊……”
“先吃餅乾。”他遞過來一袋壓縮餅乾。
“好。”簡秋立馬精神了,一邊吃一邊說,“對了,過幾天我可能要帶兵去西二區清理寄生獸,如果順利的話,西邊的寄生獸就徹底清理完了……也算完成了一項大任務。”
如果能把西二區的清理完,他們所在的這個疆域星就算保住了,聯邦就基本站穩了腳跟,可以慢慢的往外擴展版圖了。
所以後天的任務至關重要。
“你幫我值守營地吧。”
……
簡秋這一離開,就足足去了十天還沒回來,還因為信號時斷時續的問題,一直通訊不暢。
營地裡的人能明顯感覺到傅奇邃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整個人都陰沉了很多,連和人過招都下手沒個輕重,好幾次麵無表情的把老兵錘得直求饒。
就這樣,營地裡人都繞著他走生怕惹到他。
也有人安慰他,“彆急啊,老大福大命大,她本領強,肯定沒事的。”
可惜這樣的安慰聊勝於無。
在天數一點點增加的時候,營地裡其他人也開始擔心了,也不是沒有派人去找過,但是能抽調的兵力就那麼多,西二區那麼大,不能準確知道對方位置,貿然去就是送死。
十五天後的深夜。
營地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有人大喊一句,“老大回來了!”
不少人奔走相告,一間間宿舍燈亮起,很多人在睡夢中驚醒,又驚又喜的跑了出來。
有人慌裡慌張的還在身上套著衣服,就看見傅奇邃穿戴整齊的過去。
那人納悶道,“奇了怪了,奇哥穿衣服這麼快?”
旁邊人用手肘懟了他一下,“你瞎啊,這明顯是根本沒睡。”
簡秋帶回來的是喜訊。
她從機甲裡跳下來,迎著一圈人期待的眼神,笑了,“不負眾望!西二區的所有的寄生獸被清理乾淨了!”
刹那,歡呼聲衝破雲霄,一盞盞燈光大亮,黑夜被驅散,像是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勝利。
傅奇邃靜靜佇立在所有人前方,一錯不錯的看著她。
簡秋走到他麵前,在他耳邊說了句話,“扶我。”
傅奇邃臉色豁然一變,還不等說什麼,簡秋就兩眼一閉朝著他倒過來。
他有片刻怔愣,在接住簡秋的時候,神情如同被重錘驟然擊潰。
在眾人驚呼聲中,傅奇邃一把將她抱起,飛快衝向醫療室。
黑霧又來了,像是要將他重新拽入深淵。
胸口仿佛開了個洞,被這個冰涼的夜風呼嘯穿過。
……
“情況還算好,隻是身上傷勢太多,失血過多,稍微修養一段時間就能好。”醫務兵解下手套,對傅奇邃道,“你也好好休息吧,一晚沒睡了。”
“沒事。”聲音無比沙啞。
其他機甲兵心疼的看了他一眼,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
傅奇邃,“你們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裡守著。”
大家歎了口氣,拍了拍他肩膀,紛紛離開了。
病房裡。
簡秋躺在床上,因為失血過多,嘴唇十分蒼白。
傅奇邃靜靜的看著她,沒有人知道他在病房外等待的時候在想些什麼,像是又變成了行屍走肉的怪物,像是一具屍體,呆立在外麵。
她依舊沒心沒肺的躺在床上,睡的正香,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不知道夢到什麼好吃的,嘴巴動了動。
傅奇邃用棉簽沾了點水給她潤濕嘴唇。
閉著眼,他都能想到無數次這張嘴罵過他什麼話。
“嘖,發什麼呆啊,你沒看見煎餅要燒焦了?”
“敢把我的食物煎壞了你小子完了。”
“讓你打一槍你就真打一槍,彆的時候怎麼沒這聽話?”
“趕緊的!洗個澡磨磨蹭蹭,你是姑娘家?”
“一大早就沉著臉,跑幾圈就好了!”
剛開始的時候,傅奇邃煩不勝煩,他被迫去訓練,去做飯,被壓著操練,被實訓……
直到他有一次趁著簡秋走神,猛地將她壓製在身下。
她挑眉看著他,“不錯啊,不是挺厲害的嗎?”
兩人臉對著臉,幾乎隻有三厘米的距離。
呼吸交錯,他第一次聞到對方身上香甜的氣息,手肘壓在女性溫軟的身體上。
在戰鬥中不經意扯開的衣領,細長的鎖骨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著。
不知道何時,他已經和簡秋一樣高了。
“怎麼不說話?”
傅奇邃的視線落在她的嘴唇上,紅潤而飽滿,像是花瓣一樣。
他神情一頓,視線像是被什麼燙到了,猛地從她身上起來。
這以後,一切都開始變了。
他注意到一些過去未發現的細節……
她吃到好吃的時候,會滿足的眯起眼睛,像是貓一樣。
她還沒睡醒,會下意識伸個懶腰,訓練服因為被拉伸而被迫緊緊貼在她身上,長腿輕跨,一截細腰露出一小截,白得驚人。
傅奇邃的夢裡開始出現一些彆的東西,將過往的那些記憶全部衝散。
……
困意漸漸湧上來。
傅奇邃伏在床邊上,他的手,一點點的,試探的,握住了那隻素白的手。
……
時間一晃而過。
簡秋傷勢好得很快,西區徹底穩定下來,聯邦也特意給他們這一軍送了一大批物資,其中最難得要數一箱好酒了。
這可以戰士們饞了好久的。
當天晚上,軍隊裡難得奢侈一把,酒管夠,肉管飽。
大家敞開了肚皮隻管吃就行。
“來來來,大家儘情吃啊!”
“不夠的我問後廚要!”
“哈哈哈,十多年了啊,終於迎來了曙光!”
“他娘的,死了多少戰士,終於將寄生獸徹底驅逐出去了!”
“不容易啊不容易,走一個!”
簡秋作為主將,自然也被敬了不少酒。
連傅奇邃都喝了一些。
要不是簡秋找了個空隙,偷偷溜出來,還不一定喝到什麼時候呢。
她喝的腦子有點暈,手臂搭在傅奇邃肩膀上,腳下有點飄,嘴裡還在說,“那後廚做的菜沒你好吃……”
“恩。”
“我喝了大概有四五瓶吧,但我沒醉,我酒量好不好?”
“恩。”
“你放心,等過段時間,就該論功行賞了,我給上麵提一提,給你弄個副將,夠意思嗎?”
“恩。”
即便是腦子有些遲鈍,簡秋還是覺察出一絲不對勁,她忽的扭過頭去,正對上傅奇邃的眼睛。
亮的驚人,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你盯著我乾什麼?”
傅奇邃沒吭聲,他茶色的眼眸流光溢彩般,專注的看著她。
兩人不知不覺走到簡秋的宿舍前,這裡人影都沒一個。
簡秋也是醉了,她一指戳在傅奇邃臉上,“問你話呢,怎麼不說話?你是小孩嗎?”
傅奇邃還是不說話,他推開門,又十分自然的將房門落鎖。
簡秋固執的又問一遍,“你盯著我乾嘛?”
傅奇邃的視線纏綿的從她眉眼落到她嘴唇上。
簡秋被看得渾身有些不自在,她手臂從傅奇邃肩上移開,下一秒就被人摟住腰了,酥酥麻麻的觸感從腰上傳來。
她猛地瞪大眼睛,酒醒了一半,“乾什麼?”
“我的。”傅奇邃牢牢盯著她,嘴角微微上翹。
“什麼?”
簡秋呆立了半晌,才知道他在回答哪句話。
——你盯著我乾嘛?
——我的。
他的手輕輕的落在簡秋眼角,粗糲的指腹摩挲著,沙啞著嗓音告訴她,“我的。”
簡秋拍開他手,“胡說什麼,這是我的。”
傅奇邃眼睛裡的光微微暗淡,眼尾下垂,有那麼一點委屈的意思,“我的。”
簡秋盯著他,醉醺醺的笑了,“跟小孩似的,行了行了,你的。”
他這才笑起來,所有的陰鬱一掃而空,那俊美的臉在咫尺之間露出一個讓人驚豔的笑容。
簡秋從沒看他笑過,一時間都看愣了。
傅奇邃抬手,手指又落在嘴角,小聲說,“我的。”
簡秋下意識回了句,“你的你的。”
傅奇邃又笑了,笑了像個精怪一樣,實在好看得過分,眉眼都豔麗張揚起來。
簡秋呆呆的看著,就看著那張漂亮的臉越來越近,直到貼在她唇上。
呼吸滾燙。
簡秋腦子裡有瞬間的卡殼,總覺得有些不對……
還不等她回神,嘴唇被什麼東西輕輕咬著、吮吸著。
酥酥麻麻的感覺從腳底升起,一路延伸到脖頸。
脖子後大片大片的粉色。
簡秋站立不住,下意識緊緊攥住他的衣角。
傅奇邃扣著她的腰,就像個纏著要糖的孩子一樣,不斷的索求著……
……
很多年後,海清河晏,聯邦終於又進入下一段平和的歲月。
簡秋每回想起這一晚,還有些感歎,美色誤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到這裡,兩個時空的傅奇邃都甜蜜蜜啦~下本書見~感謝在2021-09-08 22:31:39~2021-09-12 17:52: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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