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盤棋下完,已經是四更時分了。
可是齊鈺仍沒有離開的意思,沈妍隻好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陪他看書。
終於熬到天亮,沈妍覺得脫離苦海的時候快到了,時不時的就要看他一眼。
齊鈺是因為太後下了死命令才一直在柳芳閣待到現在,不過現在看對方比他還要迫不及待讓自己離開,反而一點都不著急了,悠閒的翻著手裡的書。
沈妍現在滿心想的都是在寢室那張雕花硬木床上睡個天昏地暗,可是看對方一點沒有離開的意思,終於忍不住出聲道:“王爺,天好像亮了。”趕緊走吧!
可惜齊鈺卻沒意會對方的意思,“天亮了,那就把燈吹滅吧!”
沈妍一口氣憋在心裡,那個難受啊,隻能把氣撒在眼前的燈盞上,一口氣就把燈給吹滅了。
沈妍吹滅燈,就見齊鈺放下了手裡的書,她頓時鬆了口氣,以為對方終於肯離開了。
哪知齊鈺放下書以後卻從懷裡掏出了一方帕子,慢條斯理的擦了下臉,“你吹的唾沫濺我臉上了。”
沈妍深吸口氣,才勉強壓下心中的某個念頭,然後擠出一個笑容來,“是妾身失禮了,還請王爺見諒。”
齊鈺盯著她看了一眼,臉上忽然就淡了下來,手裡的書也放了下來,“你好生休息吧,本王走了。”
沈妍一心都在要送走他的喜悅中,當然沒留意到他的神色變化,歡歡喜喜送走這位端王,就與周公約會去了。
同樣也是一晚上沒睡的趙嬤嬤卻不敢怠慢,從丫鬟手裡接過裝有元帕的匣子後,就馬不停蹄的去了宮裡。
吳嬤嬤早就奉命守在慈寧宮門口,一見趙嬤嬤便迎了上來,“太後已經打發人問過好幾遍了,快跟我來吧!”
太後已經梳洗打扮好,正坐在羅漢床上發呆。
趙嬤嬤進來時,太後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手裡的匣子。
趙嬤嬤作為太後的心腹,自然知道她的心事,忙把匣子捧到她的麵前,“恭喜太後,王爺昨晚和側妃圓房了。”
“真的?”太後還有些將信將疑,雖然心裡一直盼著這件事,可是又不太敢相信。
趙嬤嬤笑道:“太後若是不信
,元帕就在這裡,難道奴婢還能騙您不成?”
趙嬤嬤說著話,就打開了手裡的匣子。
不等太後吩咐,吳嬤嬤就接過了匣子,可是當吳嬤嬤把匣子呈到太後麵前時,主仆兩個一看到匣子裡的元帕,臉上的表情卻都立時變了。
趙嬤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臉上滿是納悶。
不等她發問,太後就鐵青著臉把匣子擲到地下,“你自己看!”
匣子擲到地上,那方元帕也掉了出來,上麵用朱砂繪就的梅花栩栩如生。
哪怕趙嬤嬤這輩子一直沒有嫁人,可是真正的元帕是什麼樣子她也是知道的,因此她當即就明白了過來,馬上磕頭謝罪,“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不等趙嬤嬤把頭磕出青色,太後就止住了她,“你把昨晚發生的事如實跟我說一遍。”
等趙嬤嬤一五一十把昨晚發生的情形說完,太後的神色已經由原來的震怒恢複了之前的平靜,“你去把沈側妃給哀家叫來。”
太後這話雖是輕描淡寫,但是身為她的心腹,趙嬤嬤和吳嬤嬤自然知道她已經動了怒氣。
當下趙嬤嬤不敢多說什麼,隻應了聲是。
趙嬤嬤離開以後,太後再也忍不住,右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茶幾,“哀家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孽子!”
吳嬤嬤趕緊道:“太後仔細手疼!”
太後卻仍未消氣,“這個逆子,真是氣死哀家了。”
太後為著端王的事生氣不是一天兩天了,吳嬤嬤已經見怪不怪了,當下一邊給太後撫背一邊道:“太後也彆太生氣了,要是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太後擺了擺手:“好了,你先退下去吧,讓哀家靜一會兒。等沈側妃來了再告訴哀家。”
半個時辰以後,被趙嬤嬤從被窩裡叫出來的沈妍便到了慈寧宮。
昨晚一夜沒睡,今早隻睡了半個多時辰就被人叫了起來,沈妍在路上還困得不行,可是一到雅雀不聞的慈寧宮裡,整個人立時清醒了很多。
太後叫她過來的原因,沈妍心裡一清二楚,早在昨晚齊鈺用朱砂畫梅花時,沈妍已經預料到了這件事。所以在來時的路上,她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措辭,不過大抵是第一次去見自己現在的婆婆,尤其這個婆婆還是全天下最尊貴
的女人,說不緊張是假的。
不過等宮女們通稟後,沈妍踏入內殿見到對著她露出笑臉的太後,緊張的情緒頓時消退許多,既然對她這麼和顏悅色,想必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太後先關懷了一下沈妍的生活起居,等她放鬆下來以後便給吳嬤嬤等人使了個眼色。吳嬤嬤會意,很快領著一眾宮人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