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訛傳訛 她殺了個魔教教主殺雞儆猴?……(1 / 2)

戰鬥之人的倒影落在水窪之上,又因風動,水窪震蕩,人影被震碎。

蕭行止看向麵前的敵人,他並沒有發現,自己的目光平靜到像是已然衰老,即使麵容年輕,也能看得出來那軀殼下是一具腐朽的靈魂。

與世間頂尖的敵人對決時,理論上不應該走神,可蕭行止是在場武功最高之人,所以他有資格這麼做。

皇宮中預先設下了陣法,即使是以蠻力解陣也必定要消耗他大部分精力……何況蕭行止其實並不想破壞這座皇宮——

幾十年來,他來過宮中許多次。

這是他父親生活過的地方。

他本可以報複性地殺掉所有人,但一個皇帝駕崩,還會有另一個上台,即使皇帝無用,有手段的皇後也能攝政,蕭行止自小生活在宮外,沒人教過他什麼是政治,但他知道沒有人能靠武功天下第一當上皇帝,天下第一也未必撐得過一噸的轟天雷。

小皇帝應該試一試《逢玉功》的,那部功法能讓他短暫地變成一個強大的人,然後迅速地虛弱下去、瘋狂下去,卻不會徹底死亡。

在整個大贏被瘋狂的皇帝折磨到隻剩下一口氣時,蕭行止會以顯德太子遺孤的身份出現,並獻上降服魔教,收複西域的功勞,成為名正言順的皇帝——他父親是天下之主,他也該是,自小,母親就是這麼告訴他的。

小皇帝換了個更安全的地方,數名高手包圍著他,謹防蕭行止再次動手,而蕭行止以一雙肉掌擋住了風長期跳劈下的大刀,空氣中似乎存在著某種灼熱而危險的火焰,與冰霜般的刀意撞在一塊,於地麵留下深深的刀痕。

蕭行止突然反手握住了葉今銀的刀刃,刀刃沒入他的手掌,血液在墜落前便凝固為深紅色。

[蕭行止]:你的內勁有些熟悉。

[蕭行止]:斬意訣麼……不止如此!

紗緞纏上他的脖頸,笛聲讓蕭行止的目光恍惚了一瞬,背部因此又添一劍痕,隱隱作痛。

他已經好久沒感受到這種痛感了。

上一次似乎是在練劍的時候,他的師父蕭無歧是天下第一刀,天下第一劍,天下第一鞭……蕭無歧似乎生而知之,是天生的武學奇才,他能夠在剛摸到武器沒多久後就領悟使用的方式,蕭行止或許是距離他最近的人了,但他追不上對方,所以在對方死前,他甚至不敢暴露自己的野心。

直到多年後,蕭行止才意識到,蕭無歧根本不在乎他的野心。

那是個武癡,他無所謂善惡,隻想要對手,天下無敵時,他就走到了末路。

和蕭無歧比起來,蕭長義才是他記憶中最鮮明也最討厭的家夥,他的名字就是這家夥起的,那個人一邊拍他的腦袋,一邊說“你可是魔教的人,怎麼能叫‘行知’,是要去考狀元嗎?就叫‘行止’好了,往前走,發現走錯路,要知道停下來!”

年輕的刀客似乎以某種特殊的方式提升了自己的心法級彆,還不能靈活使用,可行動中卻有一絲蕭長義的影子。

[蕭行止]:你師從何人?出刀如此瘋狂,不顧後路,難道說也該是我魔教中人嗎?哈哈哈哈——

葉今銀:“我Buff就剩三分半了還顧個毛啊!”

葉今銀:“毛毛我不是在說你……魔教不景氣了,教主也得兼任HR了嗎?我師父就在旁邊,我是不可能轉投魔教的!”

蕭行止並不是為了得到答案,也不在意此人奇怪的回答。

詢問仿佛成了他的本能,在他隻有三四歲時,他就一直追著母親,問她自己的父親究竟在哪裡。

母親名為“白芷”,是個非常溫柔的女人,因為家中隻有他和母親二人,所以她每日都忙於生計,答不出來話時,就會用各種問題打發他,她會問“平安今日背了什麼書?”“平安知道外麵那隻鳥兒叫什麼嗎?”,他們約好了答案換答案,若是蕭行止能夠答出來前幾個,她就會特地將最後一個問題設置成他絕不會知道的。

上到了五歲,母親終於給蕭行止取了大名,“我們平安那麼聰明,以後或許會當大官呢?你便叫行知如何?”

——母親是個非常溫柔的女人,她會寫字,讀過書,會刺繡還懂律法,她曾經是罪官家的小女兒,掖入宮中十年後,成為了顯德太子的侍女。

蕭行止從小就是個聰明的孩子,所以母親漸漸沒了能為難他的問題,也一點點被他發現了秘密……八歲那年,他發現了最為激動人心的秘密,他出生於顯德太子薨逝那年,是太子的遺孤,可宮廷深不可測,有人試圖暗害太子,母親才從宮中逃了出來。

“這皇位上的人,既無賢名,也無能力,我父乃正統,我才應該當皇帝啊……”

[蕭行止]:我父乃顯德太子,我才應該是這天下的主人!

他的一隻耳朵已經無法聽清楚,鮮血從耳側流下,山影重重疊疊,刀光於此刻破開山影,狠狠劈在他的肩頭。

葉今銀:“顯德太子?”

持刀者似乎有些迷惑不解,她微側著頭,仿佛在聆聽什麼,目光從迷茫變為夾雜著憐憫的淡淡厭惡。

她說:“怎麼可能?”

她說:“你被騙了吧?她不可能有孩子的。”

蕭行止目光暗沉,他推出一掌,空氣被這一掌擠壓,發出獅嘯般的低吼,眾人紛紛退避,隻有這名刀客不閃不避,他記得幾天前對方的實力還沒有那麼強,今天的狀態也不過是獲得了一番短暫的奇遇罷了。

螻蟻也敢撕咬雄獅,真是悲哀啊。

那些內容,是母親斷斷續續地告訴他的,蕭行止很喜歡聽這些,他會要求母親反反複複地說,母親所接觸的“顯德太子”顯然已經被當時的皇後,即後來的太後軟禁了,他並不像外界聽說的那樣自長安歸來後就一直纏綿病榻,他性格溫和、儒雅、有抱負,但沒辦法施展,隻能背著皇後悄悄發展自己的勢力。

母子倆為了權勢變成了一對仇人,甚至於太子去世後,太後即使大權在握,也並未追封他為皇帝。

每當這時候,蕭行止總會纏著母親說一些“我以後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不讓任何人欺負你”之類的話,母親每次都會被他逗笑,可笑過之後又會有些難過。

他知道。

他知道。

他們是在苟且偷生,他們需要隱姓埋名,但不可能一直這樣的,不可能一輩子都這樣的,他終究會帶著母親回到這處深宮,讓她過上高貴的、受人尊敬的生活。

入魔教第一課,就是“聽”,練習聽勁,聽各種武器的破空聲,聽萬物的聲音,聽動物跑過、文字書寫、衣服摩挲的聲響,在這一刻,蕭行止似乎又聽到了,他聽到長劍斬開屋簷上滾落下來的雨滴,刀客持刀從石塊上迅速踩過,風搖晃著池中的荷葉,笛聲飄向遠處,一枚骨製的暗器從極遠之處襲來,發出鷹一般的嘯聲。

蕭行止下意識襲向空中,那一掌卻劈空了,一隻真正的鷹迅速騰至高處,隻落下幾根黑色的羽毛,而暗器正中他的心口,並直接穿透了心臟。

那名小刀客以長刀抵住他的上半身,短刀則襲向他的脖頸,目光平靜中帶著一絲他必定會死亡的篤定,然後她說:

“顯德太子不可能有孩子。她七十年前就去世了,後來宮裡頭那是個替身。”

蕭行止能感受到刀刃抵正緩緩劈開他的喉嚨,但世界仿佛變慢了,讓他能慢慢地回想起……

六十,不,五十年前吧,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衝散了血跡,他趴在刺棘叢中,看著曾經的皇後,當時的太後派來的殺手將母親滅口,在母親死前,殺手似乎想到了什麼,對她耳語了一句。

母親目光潰散,仿佛在看天空,並沒有看向蕭行止躲藏的地方。

隻是她的嘴一張一合,多年過去,蕭行止每晚都能想起那一幕,他已經學會了讀唇語,他將一切記得清清楚楚,他還記得那是三個字。

那是三個字……

“不、要……信。”

——“他騙我,他也騙了你。”

——“他不是太子,你也不是太子的遺孤,孩子……不要信。”

脖頸被劈開一半的屍體向後倒下,鮮血融入地上的水窪,血紅色的水泊無法再照清站立著的人影。

蕭行止死了。

[係統][世界公告]大贏鴻旭八年春,魔教教主蕭行止潛入上京皇宮,被困陣法之中,十二門派高手聯手,蕭行止戰死宮中,自此,魔教大亂。

[係統][世界公告]在線更新期間請玩家不要隨意下線,更新預計持續三分鐘。

[係統][世界公告]西域地圖正式開放,戰場玩法新增無邊際戰場模式,俠士可前往烏連州-建仁城尋找NPC王逢,領取[從軍令(12h)],攜帶[從軍令]的俠士在西域地圖活動時,可看到所有紅名敵人頭頂的戰場貢獻值,俠士可通過組隊、單人等不同方式擊殺敵人,獲得貢獻,在[從軍令]消失或返回建仁後,可進行戰場貢獻結算。

[係統][世界公告]西域地圖為戰爭地圖,除隊友外無任何友方,組隊上限為5人,非組隊狀態下可隨意攻擊(請注意,俠士可能因為行為表現被大贏陣營軍隊殺死)。

在蕭行止死後五秒,葉今銀也暴斃了。

Buff時間到了。

[團隊][金銀花露]:我現在複活跑過去找小皇帝要個自由進出皇宮的令牌可以嗎?

[團隊][金銀花露]:好歹幫他打了大Boss,不會不認賬吧?

[團隊][南歌子]:嗯,你還順便當著他的麵把《逢玉功》給劈了

[團隊][金銀花露]:逢玉功碎掉的時候你們都得到獎勵了吧……把你的獎勵給我吐出來#提刀

[團隊][南歌子]:在信使那,我還沒看呐!

除了上朝用的承毓殿還算完好,其他宮殿如今的狀態都頗為淒慘,而且Boss一打完,宮裡的NPC似乎恢複了正常狀態,開始滿宮殿抓那些趁著打Boss混進來的玩家了。

[地圖][龍吟天下]:這NPC還會動啊?他怎麼朝我走過來了,我隻是想進來看看有沒有能刷貢獻的地方……

[地圖][龍吟天下]:(2100,421)這是哪啊?

[地圖][金銀花露]:天牢,不用謝

[地圖][龍吟天下]:?

[地圖][金銀花露]:因為我也進去住過

龍吟天下:“……”

他還沒問呢!

有龍吟的人幫忙試錯,其他玩家都忙不迭地跑了……他們是因為趕到上京時活動已經到了末期,魔教的人也隻剩下小貓兩三隻刷不到太多貢獻值,這才想試試到宮裡來看情況的,可不是來宮裡頭坐牢的。

活動結束,該結算的也都結算了,葉今銀原本就有80級,直接跳了四級——要知道等級越高,升級耗費的經驗值就越多,這說明她雖然沒去城牆上,但係統考慮到她在教主之死中提供的貢獻,也給她結算了大量經驗……然後一半都被分給了武器。

葉今銀沒繼續蹲在複活點,因為師父傳音入密,讓她儘快把大夏龍雀給送過去。

她和隊友們打了個招呼,按照師父給的位置,抵達了承毓殿後殿,這應該是小皇帝在下朝後和部分臣子開小朝會的地方。

被迫淋了點雨,小皇帝一直在咳,葉今銀過去時,室內彌散著一股不太好聞的藥味。

[段成舟]:此前之事……多謝女俠相助了。

皇帝坐著,之前曾出現過的十二門派高手卻並不都在,隻有闊疏門、明心宮、毒神穀與清平坊那四人,大約也有俠不上廟堂的緣故在。

風長期招招手,示意葉今銀把刀給自己,然後用兩句話接過了對方的話頭,皇帝也並未再和葉今銀說話。

幾分鐘後,師父帶著葉今銀離開,把一枚令牌丟給她。

[係統]你獲得[儀鸞衛刀衛令牌]。

[係統]攜帶此令牌後,每日可出入皇宮(0/1)次。

[風長期]:陛下是個很有野心的人……

[風長期]:他想把江湖與廟堂都抓在手中,他大約是想要將你也收入儀鸞衛。

葉今銀:“一個人能入兩個門派?”

[風長期]:那我就隻能把你從闊疏門中逐出去了,像晉霄那樣。

葉今銀:“……”

她用小指勾著刀衛令牌上的細繩甩來甩去,用目光對風長期表達自己的疑惑。

風長期:“彆想太多,令牌上沒刻你的名字,收下它隻代表一種態度,但你要是把它弄丟了,可能就得再去天牢裡走一遭。”

這回師父不會砸開牆來救她了。

葉今銀:“我把逢玉功劈了,還以為聲望會掉光,直接被皇城拉黑呢。”

風長期輕哼一聲,正要說什麼——

葉今銀握住令牌:“但有這令牌,我就可以在上朝路上的荷花池裡釣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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