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素色長裙的中年婦人從廚房走了出來。
“媽?”江循站在玄關口,神情有些驚訝,“你怎麼過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江母身上圍著圍裙,手裡還拿著一把空心菜,“我不是怕你在公司加班太忙嘛,就想著先做好飯,等你下班回家,正好給你一個驚喜。”
江循無奈地笑了,“爸呢?你留他一個人在家?”
“他啊,跟彆人釣魚去了,我讓他來他也不願意,說不想爬樓。真是,才五十幾歲的人,連公園裡的老大爺都不如。”
“他那個心臟不適合爬樓,不來也好。”
江循把手裡的傘和鑰匙放下,進了廚房幫她擇菜。江母看他這樣不像是剛從公司回來,手上切著菜,裝作不經意道,“你昨晚沒回來吧,跟人出去玩了?”
看著她彆有深意的眼神,江循大概猜到她想問什麼,他把空心菜放進盆裡,擰開水龍頭,“葉汀回國了,我昨晚去了他家。”
“噢,是跟小葉啊。”
江母的神情有些失望,她打量著身高腿長的自家兒子,忍不住惋惜地想,這麼標致的模樣,怎麼現在還單著呢。
江循知道江母不會無緣無故來他這兒,吃飯的時候,他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果然,江母剛把一碗雞湯遞到他麵前,神色便躊躇了幾分。
“阿循,媽今天來呢,是想跟你說個事。你二姨媽有個同事的女兒,剛從國外讀碩士回來,人長得漂亮,在外企工作,家裡條件也好……”
她一起頭江循就猜到了大半,他咽下嘴裡的白米飯,無奈一笑,“媽,我這個條件就算了吧,配不上人家。”
江母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她放下筷子,正色看著江循,“我兒子哪裡不如彆人了。再說了,人家不是那種物質的女孩,她看過你的照片,說挺滿意的。我跟人都約好時間了,就下周——”
江循眉頭微微皺起,覺得嘴裡的米飯有些難以下咽。
“媽,您做這件事之前,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江循語氣嚴肅,帶著一絲質問。江母雖然明白自己先斬後奏不對,但還是僵著脖子,擺出了長輩的架勢。
“人家女孩都同意了,你有什麼不同意的。阿循,你都三十的人了,前兩年為你爸的病不想找我能理解,可現在你爸身體好了,你工作也穩定,怎麼就不肯……”
“媽,您也知道我三十了。我是一個成年人,要過什麼樣的生活我自己心裡有數。請您彆乾涉我的私生活,可以嗎?”
看著江循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江母心中一時有些忐忑。
從小到大江循就是個有主見的孩子,他雖然孝順,但也不是愚孝。要是真把他逼急了,這孩子以後都跟她對著乾,那就得不償失了。
江母放輕了語氣,“我也不是想乾涉你,就是想關心一下你。”
“您的關心我心領了,下午我還有事,麻煩您自便。”
吃完飯,江循把碗洗完,便一言不發地拿起手提電腦出了門。
江母看著他消失在樓道的背影,惆悵地歎了口氣。
臨湖彆墅。
葉汀一覺睡到下午才醒,他時差還沒完全倒過來,睜眼時一時分不清白天黑夜,等眼睛適應外麵的光線了,才懶散地下了床,去客廳。
“江循?”
屋子裡空蕩蕩的,跟往常一樣。葉汀皺起眉,揉了揉眉心,忽然看到了茶幾上的紙條。
——家裡有事,先回去了。做了三明治放在冰箱,記得吃。
葉汀無奈地笑了,他把紙條小心疊好,放進茶幾下的抽屜裡。去了廚房,打開冰箱門,最上層是對半切開的火腿三明治。
葉汀卻沒什麼胃口,他關上冰箱,走到江循睡過的客臥裡。被子和枕頭都疊得整整齊齊,床單上一絲褶皺也無,仿佛沒有人睡過一樣。
這就是江循的風格,做事妥帖,周到,永遠為他人考慮。可葉汀有時候卻恨極了他的這種貼心。
泡了杯熱咖啡,葉汀神情懨懨地去了陽台。他盯著不遠處的人工湖,餘光忽然瞥到一小片浴袍衣角。
抬頭一看,發現江循連昨晚穿過一次的浴袍都洗了。葉汀有些失笑,握緊手裡的馬克杯,視線落在旁邊的深藍色短褲上,目光忽地一滯。
這是江循昨晚穿過的……
不知想到什麼,葉汀喉結劇烈地滑動了兩下。他放下馬克杯,猛地抬手扯下了那片布料。
臥室的窗簾半拉著。
昏暗的室內,葉汀低著頭,嗅著輕薄的布料上若有似無的屬於那人的味道,深邃的眼睛隱隱帶著一絲瘋狂。
葉汀修長骨感的手包著那塊布料,緩緩往下移。他靠在枕頭上,蝶翼般優美的眼睫閉著,喉結不停顫動。
腦海裡是昨晚江循坐在茶幾旁,嘴唇被小龍蝦辣得通紅,漆黑的眼睛隱約泛著水光的模樣。
他在自己麵前向來是毫不設防的,穿的浴袍係得鬆鬆垮垮,脖頸修長,平直的鎖骨清晰可見,再往下……
刺耳的手機鈴聲陡然將葉汀從幻象裡驚醒。
他煩躁地嘖了聲,伸長胳膊,點開手機免提。
“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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