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循微微一愣。
他抬眼看著葉汀,對方身上的戾氣稍斂,隻是那雙眸子依然無比暗沉。
葉汀剛才並不是無緣無故動手的,是莊諺故意說了什麼話激怒他。他當時被葉汀的反應嚇得不輕,並沒有留意莊諺到底說了什麼。
想來無非是些侮辱他的話。
葉汀之所以動手,也是為了替他教訓莊諺。
想到這兒,江循胸中便湧起一股內疚。他垂下眼,輕聲道,“我隻是很驚訝,你都多少年沒打過架了。你現在是明星,為了我冒這麼大的風險,沒必要。”
“誰讓你是我媽的乾兒子呢。”葉汀忽然笑了,他眼神裡帶著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珍重,“你可是我……媽捧在手心的寶貝,被人碰一根頭發都不行。”
江循被他這番肉麻的話說得直起雞皮疙瘩,然而對上葉汀分外認真的眼神時,心臟某個地方無法抑製的塌陷了一塊。
不少影評人稱讚葉汀這雙眼睛就算看電線杆都像看愛人一樣含情脈脈,此刻的他不禁深有同感。
“突然說這些乾嘛,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江循搓了搓手上的皮膚,視線忽然留意到葉汀垂下的右手。白皙的皮膚上,那抹暗紅格外顯眼。
“你受傷了?剛才怎麼不說?”
他抓住葉汀的手腕,語氣有些焦急。
葉汀看著他頭頂的黑發,不以為意:“被眼鏡碎片紮到了,沒事。”
正說著話,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
楊武提著藥箱,小心翼翼地擰開門把,探頭進來。
“葉哥,我幫你把手上的傷處理一下吧?”
作為經紀人,他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葉汀手上的傷。剛才離開除了因為要處理監控,主要還是去拿藥箱。
隻是他剛打開藥箱,一抬眼,就對上葉汀不悅的神色。他瞟了眼江循,忽然明白了什麼。
“額,江先生,我忽然想起司機還沒過來,要不麻煩你幫葉哥上藥,我下去看看?”
“嗯,我來吧,你去忙就行。”
江循讓葉汀在沙發上坐下,又把包廂的燈調亮了些。他拿出消過毒的鑷子,示意葉汀抬手。
有兩塊玻璃碎片紮進了葉汀的虎口處,江循小心翼翼地用鑷子把碎片夾出來,同時不忘觀察葉汀的神情。
“痛嗎?”
“還好。”
葉汀語調懶散,嘴角甚至帶著一絲笑容。
“你還笑得出來。萬一被康姨看到,她肯定特彆心疼,以為你在劇組又受了什麼傷。”
江循用沾了碘酒的棉簽輕柔地擦著那處傷口。
“不告訴她不就行了。”
葉汀沉思幾秒,又道:“不過萬一被她發現,用拍戲受傷這個理由也挺好。”
江循無奈一笑。他用繃帶包住葉汀的傷口後,又不放心地握著他的右手看了看。視線落在那修長骨感的手指上時,他心中忽然一動。
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是一雙屬於男人的手。淡青色的血管在皮膚下隱隱浮現,指節瘦長,腕骨凸出,手掌溫熱而有力。
被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念頭驅使著,他不自覺撫上那嶙峋的指節。
葉汀以為他還在檢查自己的右手,見他盯著沒有傷口的手指看,不禁疑惑道,“江循?”
於此同時,刺耳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江循渾身一震,好像從幻夢裡陡然清醒,他連忙放開葉汀的手,著急慌忙地從兜裡掏出手機。
“喂,媽?”
“阿循,你爸進醫院了,你趕緊來看看!”
江循隻覺得後腦勺像是被人敲了一擊悶棍,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是他的心臟又……哪家醫院?我馬上過來!”
市人民醫院住院部。
推開病房門,看到麵色平靜地躺在病床上的江父,江循微鬆了一口氣,快步朝病床走去。
江母坐在病床邊,見江循進來,眼睛一亮,“阿循,你來了。”
“媽,醫生怎麼說?”
“是暫時的心臟休克,搶救過來了。”江母抹了抹眼淚,恨聲盯著床上的男人,“這死老頭子,自己不按時吃藥,晚上還要出去釣魚,結果剛到河邊就摔了一跤……活該!”
她嘴上罵著,眼眶卻紅通通的,隱約有淚水滑落。
江循拿紙巾替她擦了眼淚,伸手安撫地握著她的肩膀。
“媽,沒事了,不用擔心。剩下的我來處理,你先回家休息吧。”
“明天你不是還要上班?還是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