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比我早一個月。”江循拿紙巾擦臉,放下碟子後,無意識地伸舌,舔了舔嘴角的奶油。
他並沒有意識到,葉汀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嘴角。
葉汀用力捏了捏掌心。
自己可真是個禽//獸。江循都這麼慘了,生日當天被父母趕出家門,一個人在偏僻的站台下被淋得濕透,可他見到他的第一眼,腦子裡還是控製不住那些齷齪的想法。
就算江循吃個蛋糕,他都能想入非非。真是無可救藥。
葉汀強迫自己把腦中那些廢料倒出去,他抬眼,麵帶關懷地看著對麵的江循,“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就跟叔叔阿姨吵架了?”
江父江母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而且江循從小就乖巧懂事,江父江母沒少在外人麵前誇他,怎麼會突然產生這麼大的矛盾?
江循早就猜到葉汀要問這個問題。他眸中劃過一絲苦澀,低頭看著腳下的羊毛地毯。
要告訴葉汀嗎?雖然同婚前兩年已經合法,但葉汀是個直男,最好的朋友忽然成了gay,肯定會覺得難以接受吧……說不定,以後還會跟他疏遠……
想到江父和江母聽到他喜歡男人時臉上的震驚和厭惡,江循便覺得喉嚨像堵了鉛塊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父母思想傳統,不理解他的選擇,他身邊最親近的人現在隻有葉汀,如果葉汀也不能接受……
江循臉上的為難和掙紮,葉汀看得清清楚楚。他歎了口氣,忽然起身,去了廚房。
很快,他提著一打啤酒和兩盒鹵味回來,放在茶幾上。
“要不要喝點?”
江循目光微亮,拿起一罐冰啤。他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酒精來麻痹自己。
兩人各自舉起一罐啤酒,碰了碰杯。這個牌子的冰啤比普通啤酒度數更高,冰冷的酒液滑進喉嚨,進入胃部,很快便引起一陣火燒火燎的觸感。
葉汀沒喝開口,就發現江循臉紅了。
他有些納悶。江循酒量一向很好,喝白酒都麵不改色的,怎麼才喝幾口冰啤就上臉了?
“你……中午也喝酒了?”
江循仰頭把鋁罐裡最後一口啤酒喝完,濃密的睫毛垂下,無意識地打了個酒嗝。
“就喝了……半斤白的。”
“我靠。你這麼混著喝對身體不好,彆喝了。”
江循剛拿起第二罐,見葉汀伸手來搶,連忙當寶貝似的把自己的啤酒護住。
“我還沒喝過癮呢,這酒度數又不高,有你這麼對壽星的嗎?”
大概是錯覺吧,葉汀竟然覺得自己好像從江循語氣裡聽出了一絲撒嬌的意味。
他敗下陣來,無奈地收回手。
“行,你喝吧,喝個過癮。”
然而不到十分鐘,葉汀就後悔了。江循那哪是喝酒,分明是灌酒,茶幾上的鹵味一口沒動。他實在看不過去,在江循又要拿新的一罐時,連忙伸手搶了過來。
“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彆光喝酒。”葉汀苦口婆心道。
“你怎麼這麼囉嗦。”江循嘴裡嘟噥著,倒是沒有再要酒了。胃部的灼燒感漸漸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江循全身發熱,昏昏沉沉地在沙發上躺下,長腿還沒伸直,就感覺碰到了什麼東西。
他眨了眨眼睛,不怎麼確定地又踩了幾下。
觸感好奇怪,說軟不軟,說硬也不硬,到底是什麼?
葉汀低頭看著江循橫在他膝蓋上的腿,臉都僵了。他剛要把江循的腿拿開,結果這家夥竟然還往前踩了幾下,差點就碰到了……
葉汀用力吸了一口氣,他握住江循的腳踝,小心地往後坐了一點。
“我……買了龍蝦的……澳龍。”
江循半閉著眼睛,嘴裡嘟噥
著什麼。
葉汀微微一驚,他把沙發讓給江循,自己坐在地毯上,看著江循的側臉。
“給我買的?”
“廢話,那麼貴的澳龍……我一年都吃不了一次……”江循垂下眼,臉上帶著一絲哀傷和迷茫。
“對不起,本來說好讓你去我家吃飯的。”
葉汀有些分不清現在江循是清醒還是迷糊的狀態,他一手搭在沙發邊緣,忍不住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江循的額頭。
“沒事,澳龍給叔叔阿姨吃也一樣。你喜歡海鮮的話,下次我帶你去一個朋友開的餐廳,他們家的海鮮都是原產地空運過來的,特彆新鮮。”
江循輕嗯了聲,他本來是仰躺的姿勢,忽然側過身,看著葉汀近在咫尺的眼睛。
“葉汀。”
“嗯?”
落地窗外大雨傾盆,光線昏暗的客廳裡隻開著一盞落地吊燈,葉汀那雙深邃的眼睛在暖光中是像黑曜石一般耀眼。
“你的眼睛……很漂亮。”
葉汀整個人一怔。
一個直男會讚美另一個男人的外貌嗎?
這家夥一定是醉了,不然怎麼可能突然說這種瘋話?!
雖然極力告誡自己要冷靜,這隻是江循喝醉了酒胡說,可下一秒發生的事,幾乎讓葉汀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大概是得不到回應,江循有些失落。他視線下垂,忽地瞥見葉汀放在沙發邊緣的右手,那修長骨感的手指如上好的漢白玉一般,散發著瓷器般溫潤的光澤。
喉頭動了動,他被某種極為原始的衝動驅使著,竟伸手抓住了葉汀的手腕。
側過臉,他吻上了葉汀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