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師,你晚上沒休息好嗎?黑眼圈怎麼這麼重?”
江循把筆放下,貼了片書簽,這才合上書,抬眼看向原秋。
“有嗎?”江循下意識揉了揉眼睛,反正他不是演員,形象不佳也無所謂。做好編劇工作就行。
原秋點了點頭,一臉擔憂地看著他。這幾天葉汀跟江循幾乎沒有互動,兩人一看就是吵架了在冷戰。
難道是因為雲夢文化的事?早知道他就不告訴江老師葉汀工作室發的那條聲明了!
原秋格外愧疚,他關心地看著江循:“江老師,不管怎麼樣,您晚上一定要好好休息,身體是最重要的,工作還是其次,萬一身體垮了就得不償失了。”
原秋頂著一張年輕稚嫩的臉,說出來的話卻這麼老氣橫秋,江循忍不住笑了。
“多謝原老師關心,我會注意的。”
等原秋走遠,江循看著桌上的資料,陷入了沉思。
倒不是他不想睡,隻是之前半個月,葉汀幾乎每晚都去他的房間。他也習慣了葉汀的氣息和他溫暖的擁抱。
冷戰後,他常常半夜獨自醒來,感到異常的空虛和難受,後半夜怎麼輾轉反側都無法入眠。
江循放下書,走出片場的休息室。迎麵碰到抱著一堆衣服腳步匆匆的薛洲。
“江老師。”
薛洲腳步一頓,跟他打招呼。
“今天您不去看拍攝嗎?”
之前江循可是天天都跟陳導坐在片場的監視器後,葉汀演的每場戲他都看的,最近江循怎麼不來看了呢?
江循看了眼不遠處正在布景的工作人員和陳導窩在監視器後的背影,他喉結動了動,艱澀道:“不了,我還有些資料沒查完。”
薛洲遺憾地歎了口氣:“這樣啊。下午葉哥要拍的戲還挺危險的,他最近又跟不要命似的,過了一條還要保兩條。我還指望江老師您去勸勸葉哥呢。”
“他下午……拍什麼?”
“就是跳橋那場,本來明天拍的,天氣預報說有雨,陳導就給挪到今天了。”
江循心中一沉,作為編劇,他無比清楚,這是相當危險的一場戲。以葉汀的性格,他是肯定不願意用替身的,從十多米高的大橋上跳下,就算是吊著威亞,都相當危險。
更何況橋邊都是懸崖峭壁,萬一葉汀跳下的時候發生偏移,撞在旁邊的峭壁上……
江循不敢再想下去。
中午吃完飯,江循便有些坐立不安。等聽到陳英拿著對講機開始指揮工作人員去橋邊
布景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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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工作人員裡去了橋邊。
葉汀換好了戲服,正在試吊威亞。他看了眼橋下湍急的河水,將目光收回,落在監視器後。
這麼危險的戲,他都不來看的嗎?這家夥,心還真是狠……
歸根結底,隻能怪那天他太口不擇言。老老實實道歉,保證下次一定跟他提前商量不就可以把江循哄好了嗎,為什麼他非得嘴賤說後麵那些話?
“葉汀,我們試一下戲。”
陳英拿起對講機,專注地盯著監視器。
葉汀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攝影指導將機器推過來,鏡頭對準了他的上半身。
江循站在人群後,看著葉汀快步跑到橋邊,縱身一跳。刹那間,他的心被狠狠揪緊,直到威亞開始運作,黑色長繩緩緩吊起那個修長的身影。
“很好,準備開拍。”陳英對葉汀的狀態很滿意。
葉汀笑了笑,當A響起時,他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得堅毅和無畏,兩步走到橋邊,縱身一跳。
懸臂攝像機緩緩推進,聚焦著葉汀英氣利落的背影。橋邊的江循大氣都不敢出,直到聽到一聲卡,懸著的心才收回胸腔。
“這條過了!”
陳英滿意地拿起對講機:“把葉老師收回來吧。”
威亞師傅們連忙開始操作,葉汀被吊在了橋底,再往下就要墜入湍急的水流中,他們動作謹慎地收著繩索,這時,山穀間忽然刮起了風。
陳英臉色微變,拿起對講機,“威亞速度快點!”
葉汀頭朝下被吊著,頭部缺氧,臉頰漲紅,整個人極為難受。水流的衝刷聲不絕於耳,他用力眨了眨眼,想這條估計不好再拍第二次了。
忽然,一陣妖風刮來,他試圖收緊重心,但身體仍然不受控製地往崖邊撞去。
砰。
江循隻聽到沉悶的一聲響,有那麼一秒,他幾乎以為是威亞的繩子斷了。他臉頰瞬間變得蒼白,快步穿過工作人員,跑到橋邊。
葉汀被威亞拉了上來,但他的狀態並不好,臉上多了一道血痕,眼睫也緊緊閉著。江循心臟都停了一秒,啞聲喊他:“葉汀?”
“江老師,葉老師剛才撞到崖壁了。”陳英和醫療組都圍了過來,慌忙地查看葉汀的傷勢。
“可能是撞到了頭,才會暈過去。”
江循看著毫無反應的葉汀,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撕開了一樣。
他無比後悔之前跟葉汀冷戰,好好溝通不就行了嗎,為什麼要鬨得那麼僵?
工作人員把葉汀抬上救護車,爭分奪秒地送到了最近的醫院。
江循一路都陪著,心也懸在半空,直到CT的檢查結果出來,醫生說葉汀隻是輕微腦震蕩,江循才用力吸了口氣,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江循一下午都守在葉汀的病床邊。
薛洲勸他去吃點東西,他說自己沒胃口,讓薛洲先去休息。
夕陽的餘暉從窗外照了進來。
江循看著病床上葉汀蒼白俊美的臉,心疼地用手摸了摸他臉上那道血痕。
成為影帝的路,該有多麼艱辛。
這還隻是他看到的,以前他看不到的時候,葉汀為了拍戲,又受了多少次傷,進了多少次醫院?
心中的愛憐和疼惜從未像現在這樣強烈過,江循低頭凝視著葉汀的臉,忍不住輕輕吻在那失血的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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