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循,醒醒。”
沈雪蘭的聲音鑽入耳朵,江循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頭頂破舊的吊扇,一時有些茫然。
“阿循,你再不起就要遲到了,今天周一,你要去學校啊。”
遲遲沒得到回應,沈雪蘭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擔憂。
去學校?
臥室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既陌生又熟悉,猛地聽到學校兩個字,江循霎時間睜大眼睛,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
他都畢業十幾年了,怎麼還需要去學校?而且他昨晚明明睡在臨湖彆墅,怎麼一覺醒來又回到舊城區的家了?
江循按著隱隱作疼的額頭,先應了沈雪蘭一聲,這才下床。泛黃的書桌上有本日曆,他眼神掃過去,頓時一驚。
200X年9月10號,這不是……他讀高一的那年嗎?
他穿越到過去了?
江循以為自己在做夢,他在房間來回踱步,想找到任何不符邏輯的細節,然而房間裡所有東西都是如此真實,剛發下來帶著油墨香的新課本,深藍色的書包,用到有些磨損的MP3,衣櫃裡的校服,洗得發白的帆布鞋……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實。
江循在房間裡呆坐了幾分鐘,才猛地想起什麼,打開房門。
沈雪蘭彎著腰,正把一盤饅頭和榨菜放在餐桌上,見到江循出了臥室,轉過頭看他。
“阿循,你今天鬨鐘沒響嗎?”
江循怔怔地盯著她。
“媽。”
他這一聲有些猶疑,沈雪蘭看他略顯茫然的樣子,不禁有些擔心。
她走到江循麵前,“怎麼了這是?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需要給你請假嗎?”
江循靜靜地看著她的臉,沈雪蘭的額角此時還沒生白發,眼角有些皺紋,但不掩清秀的五官。比他記憶中還年輕許多。
江循忽然笑了,是夢也好,現實也罷。他都想在這個世界待下去。
“我沒事,可能昨晚忘調鬨鐘了,早上睡得有些懵。”
“下次可彆忘了,趕緊洗漱然後吃早飯。”
江循嗯了聲,走到洗手間前時,忽地想起什麼,試探道:“媽,爸呢?”
“他去鄉下看你一個舅爺爺了。後天才能回來。”沈雪蘭無奈一笑,“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江循抓了抓頭發,不好意思道:“剛想起來。”
看來他是真的重生了,一切都沒改變。
懷著複雜的心情,江循進了洗手間。在鏡子裡看到自己的臉,江循微微一愣。
這張臉太年輕青澀了,江循好一會兒才習慣,低頭開始刷牙。
早餐是瘦肉青菜粥和饅頭,江循怕遲到,幾口就把粥喝完了,正要咬饅頭時,窗外忽然響起一個拉長的清冽的聲音。
“江循!”
江循咬饅頭的動作一頓,放下筷子走到了窗邊。枝葉茂盛的廣玉蘭樹下,一個高挑的少年倚
在自行車旁,正懶洋洋地抬頭看他。
十七歲的葉汀,穿著藍白色校服,長手長腳,臉上徹底褪去了嬰兒肥,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被掩在厚厚的劉海下。見江循看過來,葉汀不解地歪頭。
“還沒吃完啊?”
葉汀臉上帶著困惑。以前這個點江循早都收拾好東西出門了。
看來,隻有他一個人重生了。
江循壓下心底淡淡的惆悵,笑著道:“馬上,等我兩分鐘。”
他把剩下的饅頭塞進嘴裡囫圇嚼了幾下,回到臥室拿自己的書包。沈雪蘭催他再吃點,他搖搖頭說沒時間,背起書包,大步出了樓道。
到了停自行車的雨棚,他才想起自己車鑰匙忘拿了。他的自行車鑰匙和大門鑰匙扣在一起,都放在門口的鞋櫃裡。
葉汀看他一臉懊惱地站在塑料棚下,忍不住笑了聲,“忘帶鑰匙了?坐我的吧。”
再磨蹭就要遲到了,江循沒有其他選擇,坐上了葉汀的後座。
“你今天怎麼回事啊,沒睡醒啊?怎麼跟脫了線似的。”
“忘調鬨鐘了。”
江循看著葉汀屬於少年人的清瘦後背,依然有種不真實感。
“真服了你。”
葉汀想到江循往嘴裡塞饅頭的樣子,沒忍住道:“早上吃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