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整夜,人總算救回來了,安紓瑤從座位上站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攔腰:“啊——總算忙完了。”
她伸展著腰肢,舒緩一夜未眠的疲憊。
陽光照不到船艙裡,但屋裡是點著燈的,搖曳的燈光下,少女纖細的身影打在紙窗上,細腰盈盈一握,身形輕盈妙曼,門外守著的少年,呼吸加重了。
明明不該,可身體不受控製,他靠近了紙窗,骨節分明的長指伸了出去,想觸碰她的影子。
影子和怨靈,都是黑色的。
他可以把怨靈捏在手心。
這一刻,心底升起了扭曲的情感,突然也想把她的影子捧在手心裡,攥緊了,永遠不放開。
然而現實中,少年的指尖還沒觸碰到窗上的倩影,屋內便響起了腳步聲。
她在往外走。
梅吟雪下意識的想躲,腳卻釘在原地,一步也不肯往彆處移。
雙腳也有自己的想法,並不想遠離她。
索性不躲了,少年直接抬手敲了門。
屋內的剛走到門口,正準備開門的安紓瑤詫異的抬眸:咦?
誰敲的門?好巧喲,她正準備出去呢。
少女沒多想,直接開了門。
門外光影交錯,映出少年棱角分明的臉,他一半臉沉寂在陰影裡,另一半臉則在光明裡驚豔。
安紓瑤杏眼兒亮晶晶的,仿佛撒了一把碎鑽在裡麵:“雪兒,你怎麼來了?”
她見到他,永遠那麼歡喜。
也唯有她見到他時,會這麼歡喜。
“餓不餓?”少年答非所問。
其實想說的是,想跟你一起吃早飯。
忙了一整夜,安紓瑤當然餓了,女孩子伸出手來,杏眼兒眨呀眨:“餓~~~”
故意拖長了語調,嬌軟又可愛。
梅吟雪垂眸盯著安紓瑤伸過來的小手看了片刻,然後伸手牽住了。
安紓瑤一愣,突然笑出了聲:“雪兒,你不是來投喂我的呀?”
聽少年問她餓不餓,她還以為他帶吃的來了呢,所以伸手去討,結果手卻被抓住了。
抓什麼抓?食物呢?!
小沒良心的,怎麼空手來了!
梅吟雪並不知道安紓瑤豐富的心理活動,她把手伸過來,不是想牽手嗎?
所以他牽住了她。
兩人正牽手手呢,柏亞川帶著五份早飯過來了。
“瑤瑤,忙完了?”柏亞川問,“昨天那姑娘情況怎麼樣?醒了沒?”
安紓瑤笑了:“還沒醒,不過已經脫離危險了,下午或者晚上的時候,應該就能醒過來。”
“沒醒啊。”柏亞川道,“真可惜,我還給她帶早餐了呢。”
柏亞川用法術帶來了五份早餐,安紓瑤眨了眨杏眼兒,很是困惑:“怎麼是五份?”
加上屋裡的妹子,和剛來的雪兒,這裡也才四個人呀。
“我兩份,你一份,雪兒一份,受傷的姑娘一份。”柏亞川道,“不過姑娘沒醒,她這份兒,隻能我代替她吃了。”不能浪費糧食嘛。
安紓瑤笑得不行:“你都吃兩份了,多出來的那一份,還是給雪兒吧。”
雪兒也是少年,正在長身體呀。
“他也得吃呀。”柏亞川忍不住吐槽道,“從小到大,吃飯都跟貓兒一樣,又挑又事兒,難養死了。”
又挑又事兒的梅吟雪瞪柏亞川一眼,然後賭氣般的,吃了兩份早餐。
他才不難養。
早飯過後,宗景灝過來查看傷患的情況,陸在清也跟來了。
救上來的女子,來曆不明,作為船上唯一負責任的成年人,宗景灝覺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這女人的背景。
“瑤瑤,這位姑娘身上有沒有什麼能表明她身份的東西?”宗景灝問,“像玉簡啊,令牌啊,腰牌啊一類的東西,有看到嗎?”
安紓瑤皺著小眉頭想了想,腦海裡突然閃現過一塊兒幽藍色的玉石。
“好像有!”少女杏眼兒一亮,轉身跑到病床旁,掀開雲被,從那陌生姑娘的腰間取下一塊幽藍色的玉牌。
玉牌仿佛來自大海,它上麵的幽藍色竟是流動的,宗景灝接過玉牌,對著光照了下,流動的幽藍色上,逐漸顯出一個瑩白色的“敖”字。
宗景灝神色一變:“敖?這是龍宮的玉牌!”
敖是龍族王氏的姓氏。
宗景灝扭頭看向仍處在昏迷中的少女,長眉蹙緊了:“這女人到底是誰?”
她既然擁有龍宮的玉牌,按理來說,應該能在無妄海暢行無阻,海中妖獸都不會襲擊她,可她為什麼遇襲了?
陸在清也跟著扭頭去看那少女,隻看了一眼,便驚訝道:“咦?”
他似乎發現了什麼,三兩步走到病床邊,近距離盯著少女仔細端詳起來:“你們快過來看,這姑娘跟瑤瑤,長得是不是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