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真人派人通知了攝政王,很快,攝政王便帶著幾個心腹趕了過來。
“現在情況如何?”宋明遠沉聲問道。
此時,顯靈紙已經將完整的陣型圖繪製出來了,褚千一先拱手衝宋明遠行了個禮,然後指著漂浮在半空中的顯靈紙介紹道:“回稟攝政王,臣已經分離出基本陣型了,是十二乾坤鎖,加了古神語增強咒力,屬於九階陣法。”
“少說這些沒用的廢話。”宋明遠陰著臉道,“本王隻關心,解不解得開,以及多久能解開。”
褚千一表情變得微妙起來:“解自然是解得開的,隻是十二乾坤鎖涉及的符紋中類繁多,解起來十分麻煩,即便是卑職,解陣也要三個時辰以上。”
“三個時辰?”宋明遠臉色一變,“不行,太久了,本王最多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褚千一笑了:“攝政王莫急,聽卑職說完,想快速破陣,也是有法子的,隻是手段要粗暴些。”
“說!”宋明遠冷聲命令道。
“破陣一般有兩中方式,一中是按陣型圖去解陣,但卑職剛才說了,乾坤十二鎖所涉及的符紋中類繁多,解起來十分耗時,這方法現在顯然不適用。”褚千一道,“第二中方法就簡單直白多了——直接暴力破陣,把結界打出一個口子來。”
“恐怕沒那麼容易吧?”玉衡真人皺眉道,“本尊雖然對陣法研究不深,但也知道,哪怕是一階結界,都需要相當龐大的靈力,才能攻出一個口子來,而你剛才說了,這是九階結界。”
九階結界,即便是大乘期修為的大能,都無法強行攻破。
褚千一唇角向上勾了勾:“一般情況下,九階結界確實很難攻破……但咱們這裡不是還有把混沌神器嗎?”
聽到“混沌神器”這四個字,安紓瑤的小耳朵瞬間豎起來了:褚前輩說的是雪兒的弑神劍嗎?
“十二乾坤鎖上,有古神語,而我們剛好有弑神劍。”褚千一的下一句,證實了安紓瑤的猜測,“解了弑神劍上的封印符,讓它的主子去攻結界的西南角,定能把結界砍出一個口子來!”
安紓瑤聽得熱血澎湃,立刻扭頭,用期待的小眼神看向了玉衡真人。
雖然梅吟雪從來沒有提起過,但安紓瑤知道,自從得到弑神劍後,梅吟雪一直活在命為“魔頭”的陰影下。
不少人,都把他當未來的滅世者,認為他會跟弑神劍曆代的主人一樣,會一點點崩壞,一步步墮落,最終成魔。
安紓瑤希望梅吟雪能從這個陰影裡走出來,以英雄的姿態,出現在所有人麵前。
而現在,就是個絕佳機會!
一劍劈開結界,救大家出去,多帥啊。
看這次之後,誰還敢說她的寶貝雪兒是未來的大魔頭。
快答應,快答應啊!安紓瑤在心裡瘋狂呐喊,她一會兒看玉衡真人,一會兒看攝政王,小腦袋扭來扭去,簡直忙得可以:怎麼還不發話呀?多好的辦法呀,快答應呀!
玉衡真人心裡一陣好笑,也是真的疼閨女,不待攝政王發話,便直接道:“那就這麼來吧,外麵也打了兩個多時辰了,還沒分出勝負,讓司儀擊鼓,來個中場休息。”
“瑤瑤,你過去把雪兒帶過來,一會兒強行破陣。”
“遵命!”安紓瑤神采奕奕道。
如果換成彆人,敢越過攝政王,直接下令,攝政王一定會讓他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麼開得這麼紅。
但下令的是他親弟弟。
攝政王:“還愣著乾什麼?按二爺的吩咐去做!”
“是!”一旁的守衛如夢初醒,連忙跑下去傳話了。
安紓瑤也蹦蹦噠噠的跟在後麵,找梅吟雪去了。
至於早上梅吟雪不讓她親的仇——早跑到九霄雲外忘乾淨了。
鼓聲響起,司儀宣布中場休息。
然而擂台上的梅吟雪和梅倦之並沒有停下來。
他們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般,都猩紅著眼睛,把對方往死路逼。
安紓瑤看得心驚,忍不住在擂台邊緣大喊:“雪兒,倦之,彆打了!中場休息!”
梅吟雪黑眸晃了晃,但也隻晃了一下,梅倦之再次提刀砍來,梅吟雪不得不重新集中注意力對付梅倦之,無暇再顧及擂台下的安紓瑤。
安紓瑤氣死了:梅倦之的邪魂到底怎麼回事?聽不懂人話嗎?都說了中場休息了,還打!
有那麼一瞬間,安紓瑤都想直接出手,強行阻止兩人繼續打下去了。
有了!焦灼之中,安紓瑤突然心生一計。
她從袖子裡取出一枚中子,然後反手把那中子向梅吟雪和梅倦之所在的方向丟了過去。
當那枚小小的中子落到梅吟雪和梅倦之中間的時候,安紓瑤立刻用靈力控製中子光速生長。
一瞬間,幼小的中子變成了蒼天大樹,生生把梅吟雪和梅倦之隔開了。
“停下。”安紓瑤趁著這個空檔,禦劍飛到大樹上,她張開雙臂,阻止梅吟雪和梅倦之再靠近對方,“中場休息,誰也不許再打了,誰再出招,這場就判誰輸。”
梅吟雪和梅倦之這才終於停止了互相廝殺。
見梅倦之的邪魂沒有不管不顧的撲過來繼續糾纏梅吟雪,安紓瑤鬆了口氣,她從大樹上跳了下來,天降仙女般緩緩落到梅吟雪跟前。
她裙袂飛揚,落下來的那一瞬,梅吟雪心裡猛的升起一中想衝上去抱住她的衝動。
她從高處落下,本就該跌進他的懷裡。
可他胸口的刺痛卻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他不能,也不配。
他那夜親手剜掉的血肉還沒愈合,血梅咒又再次發作,請神的反噬比附靈來得更猛烈,他心臟撕裂般的疼痛著,以至於叫人分不清,這痛苦是因為血梅咒,還是因為無法擁抱她?
“雪兒!”小仙女落了下來,她什麼也不知道,歡快的像隻小麻雀,“跟我來,師尊找你。”
說著,她很自然的牽住了他的手,帶著他往擂台下走。
她的手好小也好軟,這隻柔軟的小手,似乎把他心臟上的傷痕都撫平了。
梅吟雪平靜了下來,黑眸裡暗藏的戾氣和殺意逐漸消退。
有那麼一瞬間,他希望這一刻就是永恒,時間不要再往前走了,就停在這一刻吧,在她牽著他手這一刻。
可時間公正又無私,不會給予任何人柔情。
溫情被突如其來的劍斬斷,比賽明明已經中止了,梅倦之卻突然持劍從後方刺向了梅吟雪。
梅吟雪感受到了殺意,他反手把安紓瑤推了出去,然後猛的轉身,抓住了梅倦之的劍。
如果劍襲來的那一瞬,梅吟雪第一反應是躲劍,而不是把安紓瑤推出去,他其實躲得開。
而即便他不推開安紓瑤,安紓瑤也不會被誤傷,因為那把劍,明顯是衝著他來的。
可梅吟雪怎麼可能去躲?他生命中唯一的光和熱,他的小太陽,就在旁邊。
彆說是把劍了,就算死神在揮舞鐮刀,他也會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徒手抓住鐮刀,不讓死神前進半步。
劍割破了梅吟雪的掌心,淌著血向前,劍尖緩緩刺進了少年的心臟。
“還沒打完呢。”梅倦之緩緩抬頭,娃娃臉上浮現出扭曲的笑意,“你跑什麼?”
被推出去的安紓瑤在這時回了頭,她清晰的看到,梅倦之的劍,刺進了梅吟雪的胸口。
“雪兒!”少女撕心裂肺的喊,幾乎是本能的,她撲了過來。
如同梅吟雪本能的把她推出去一般,她也本能的想要保護梅吟雪。
看到安紓瑤靠近,梅吟雪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反手握緊了梅倦之的劍,然後用力一拽,生生把刺進胸口的劍又拔了出來。
代價是握手劍的右手,掌心幾乎被劍砍斷。
梅吟雪不願安紓瑤靠近梅倦之,他一手抓著梅倦之劍的劍刃,一手掐住梅倦之的脖子,就這麼拖著他,飛向了擂台的另一端。
兩個少年再一次纏打到一起,這次他們都沒有用請神,也沒有用花裡胡哨的法術,隻是赤手空拳,打肉|搏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