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行一和鐘氏的其他叛徒都被關進了地牢, 鐘氏非純血長達二十多年的造反奪權終於落下了帷幕。
燃燈大師成了萬佛塔新的主持,他修改了陳規,以後隻要通過考核,非純血也可以入塔修行。
由於柏亞川沒有徹底收服窮奇, 燃燈大師為幫他收服窮奇, 傳授了他一套心經。
因此鐵三角在彌山又多逗留了幾日。
但陸燕稚在清空萬魔煉獄的第二天就離開了。
她離開前的那個夜晚, 安紓瑤去她房間裡找過她。
“我知道你不是陸燕稚。”安紓瑤說,“我在水月鏡花裡看到了你的平生, 雖然隻瞥了一眼, 但我看到的臉,並不是你現在的這張臉。”
當時, 陸燕稚是最後一個進入水月鏡花的。
雖然她進去後, 立刻就施法阻止了幽藍冥火映出自己的平生, 但眼尖的安紓瑤還是通過藍火窺到了一角。
她看到陸燕稚被凍在一口冰棺裡沉睡, 她一身紅衣,美得不可方物,但那張臉,並不是陸燕稚現在的臉。
有個長著兩個巨大黑色魔角的男人,站在冰棺前, 滿目悲傷的望著冰棺裡的陸燕稚。
他嘴唇動了動, 安紓瑤沒能聽清他說了什麼, 但從口型來看, 他好像在叫她的名字:緋月。
陸燕稚沉默不語,安紓瑤便拉起自己的羅裙,露出了左腳的腳踝。
她左腳的腳踝上, 帶著一個銀色腳環, 腳環上掛著七顆刻有奇怪符紋的鈴鐺。
安紓瑤抬頭看向陸燕稚:“你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引魂鈴, 是你故意輸給我的吧?
那場賭局,也許並不是人菜癮大,而是為了悄無聲息的送出引魂鈴。
陸燕稚盯著安紓瑤左腳上的引魂鈴看了許久,然後才抬眸,對上了安紓瑤的杏眼兒:“我沒有害過你。”
這是她唯一想說的話,她從未加害過她。
安紓瑤卻搖頭:“不夠,這遠遠不夠。”
她眯眼,一改往日的溫軟可愛,神色變得冷肅起來:“我想知道一切的真相。”
陸燕稚到底是誰?為什麼要給她引魂鈴?為什麼引魂鈴自動認她為主摘也摘不掉?她那些類似預言的夢境,以及不應該存在的記憶都意味著什麼?這是否是一個閉合的輪回?如果是又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輪回……
太多太多的疑問了,安紓瑤想知道答案!
直覺告訴她,陸燕稚一定知道些什麼。
麵對安紓瑤的質問,陸燕稚垂眸,濃密的長睫毛在她下眼瞼處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陰影:“你很快就會知道的,但這個問題不該由我來回答你,我也不能回答你。”
安紓瑤早就料到陸燕稚什麼也不會說,所以她沒有表現得很失落,她平靜的回答:“你不想說我也不強迫你,但是我很不喜歡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自認識你以來,我一直在坦誠的對待你,可你對我並不坦誠。”
“雖然你從來沒有害過我,但我仍舊沒辦法再繼續相信你了。”
陸燕稚點了點頭:“我理解,明天我會主動離開的。”
安紓瑤心裡有些不太舒服,她並不想趕陸燕稚走,她隻想知道真相。
但陸燕稚什麼也不肯說,那他們隻能分道揚鑣了。
畢竟,後背哪怕留給敵人,也絕不能留給心懷不軌的同伴。
陸燕稚在第二天早上不告而彆了。
柏亞川知道後,情緒明顯低落了下來。
安紓瑤不忍說出實情,便隨口安慰柏亞川:“也許陸姐姐有急事吧。”
柏亞川苦笑了下:“急到連句再見都來不及說麼?”
其實根本就是不想說吧。
柏亞川望著蔚藍天空中飄著的幾朵稀薄的雲,輕輕的歎了口氣:“我以為我們已經是同伴了,可……”
後麵的話他沒說出口,隻是苦笑著搖頭:“看來是我又自作多情了。”
他搞不懂陸燕稚。
她總是若離若即,他不愛時她會靠近,可他一回頭,她又消失不見了。
大概是血脈天賦吧,柏亞川學心經很快,隻用了三天時間,就將壓製窮奇的心經運用自如了。
“很不錯。”燃燈大師讚許道,他看向柏亞川的目光裡,有著複雜又深沉的感情。
他問柏亞川:“你真的不打算留在彌山嗎?如果留在彌山,說不定有一天,你能成為萬佛塔的下一任主持。”
柏亞川連連擺手:“你可饒了我吧,要是讓我一輩子不吃肉,我情願去死。”
他生性自由,又怎麼受得了萬佛塔的清規戒律?
更重要的是,他的頭發太濃密漂亮了,他不能當和尚!
此時,燃燈大師並沒有告訴柏亞川他的身世。
柏亞川也沒有告訴燃燈大師,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罷了,燃燈大師想:何必用上一代的恩怨去束縛下一代的年輕人?
就讓他追尋自己的內心,隨心所欲,自由自在的去外麵闖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