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章、失之東隅(2)(1 / 2)

南風微微起 勖力 5835 字 3個月前

周是安這一連三日的近況,六個字概括。

杯杯乾,盞盞儘。

秦之惠得知他從北京回來了,機場回城的路上就打電話給他,晚上有個局,算是替周是安慶功,請他務必撥冗前來。

周是安管司機小汪要了根煙,他鮮少碰煙草的,嫌味兒。

不過眼下,他得靠那味兒醒醒腦。

小汪從扶手箱裡摸出包小蘇煙,端正朝周是安開口,“您未必抽得慣,很衝。”

後座上的人一隻手從煙盒裡摸出根煙,煙蒂朝下在煙盒上輕扣幾下,滑火,歪頭點著了,深吸一口,微藍的煙霧從他的鼻子及唇隙裡逸出來,小汪見老板蹙眉,不禁生笑。

周是安耳邊電話那頭的秦之惠還在絮叨,“晚上來啊。”

“你丫的哪天死在酒場上,也是不足惜的。”

“過來,咱今天喝茶。”秦之惠拿周是安逗悶子。

“喝你姥姥。”

“唉?怎麼罵人了,這不是瞧周總又拿下一個大單,替你慶賀慶賀,少好賴不分啊。”

周是安當初同意入夥秦之惠的公司時就說得很清楚,行政他不管,他也沒那個耐心朝九晚五地坐在那張椅子上。隻幫他抓業務,且隻管代理商部分,所以他在孚力那棟行政大樓的辦公室形同虛設,一個月去那點卯不到一次。

可是秦周二人心裡都很分明,這些年,周是安替孚力掙了多少錢,每年年底都有財報。孚力這幾年,自己直銷部分的業績很平平,倒是周是安替秦家國內幾處張羅的代理商年年賺賬,秦之惠也著急,著急拉攏周是安往直銷業務上轉,著急周家這位二公子一手的人脈,何必肥水流外人田。

要知道,代理商與總部簽訂的授權協議裡,每台設備都是明碼標價的,再大的單,孚力不過掙個幾成利潤,而代理商再去和使用單位簽合約,標的裡的價格可能翻上一番,乃至幾番,這些都與孚力無關。

內地比作一張餅的話,秦之惠手下的兵再多,也吃不下一整張,而周是安本就不是個喜歡被拘著的性子,他即便給人作揖,也有自己的主張以及退路,不插手秦之惠的內勤便就是一開始就留了一手。

周是安是愛錢,不過也惜命。

惜他自己的,也惜周家的。

不過是些買賣,扯上父兄的名譽及仕途就真真不值當了。

悶聲看窗外灰沉沉的天,指間一根煙到了頭,小汪見周是安接了通電話,開口確認是否要改了去向,周是安搖頭,滅了煙,“回去,頭疼得很呢。”

一覺補眠到晚上八點,秦之惠那廂又著人來請,一副不邀他亮相不罷休的勢態,周是安索性也去了大半睡意,起身衝涼收拾。

他一身淺藍色棉府綢襯衫,黑色長褲出門。

深秋的一絲絲涼意,慢慢攀爬到他的感官裡,饒是車窗外風裡有塵土的微息,周是安還是沒有合上車窗,他需要一些借力,來散一散他衝涼後的濕氣以及幾日裡連軸轉的困乏,從而趕赴今晚這場心不甘情不願的酬酢。

車駛過雲棠大橋的時候,周是安看遠處星河映成輝,車輪追著風,再入眼便是萬家燈火,他眉心動一動,在眼前打轉的是這些天在京的虛與委蛇,這些年他早已在這種歡場裡待慣習了,談不上多厭惡,可也打心眼裡瞧不上,頂多有酒酣耳熱、夜宴而歸的悻悻。

你問他為什麼,嗬……,年紀到了,歲月誠不欺人,越活越透,也是門玄學。

臨進場前,周是安接了通電話,是兄長周是臨的,沒什麼正經事,無非是老爺子發了些牢騷,他轉述給老二聽。二人雖說同父異母,可是兄長也算母親一手帶大的,兄弟間並無嫌隙,也事無巨細都一並商量。

“許家那位小姐,被你蹬了?”

“這話怎麼說的,明明是我被她蹬了,務必跟老周解釋清楚。”周是安言語裡一股子滑頭。

周是臨在電話那頭直嘖舌,埋怨以後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再也不做。

“阿彌陀佛。”周是安很滿意兄長的不裹亂。

“許小姐哪裡不如你的意?”要不是老周下命令似地要周是臨給老二物色個對象,他閒得慌,做這種保媒的活。

“各自看不對眼,她嫌我一身銅臭味,我嫌她矯情沒趣兒。”

“哼,這話你存著,回頭自己跟老爺子講。”

“嗯。”刺頭兒周老二也應得爽快,臨了還知會兄長彆再給他保媒了,“咱們審美不是一路的。

“那可不是,你相中的且都是天上有地上無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