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三章、冬至夜會(4)(2 / 2)

南風微微起 勖力 7458 字 7個月前

“感情這麼好?青梅竹馬,就不惜給他做這個異性戀人的幌子?”周是安見言晏默聲些了時間,先開了口問她。

言晏繼續沉默,表示這個話題她不想回答。

“今天你生日?”她的目光在四下繞了又繞,重新回到周是安的臉上,有些愣頭青地直直發問。

樓間暖氣足得很,言晏耳邊有或遠或近的私語樂聲,有杯盞聲,有客人上上下下的腳步聲,偏偏都與她無關,周是安說得沒錯,這裡相比而言,比較清靜,喧而不鬨。

可是她覺得,他們之間這不親不疏的關係,有些耐受不了這份儼然的靜。

“嗯。”周是安很鄭重地跟言晏解釋了下,他朋友何以會打電話給言晏,“你朋友的那事,本來與我確實沒什麼關係,我也沒想過與你舅舅多嘴什麼。隻是聽你舅舅提過幾句,說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人,分分合合。怕你被你朋友誆,就托身邊的人找到你的聯係方式,大概我這麼大費周章地要一個女人手機號碼,讓他們誤會了什麼,這才今天生日鬨這出玩笑,彆放在心上。”

誤會,彆放在心上。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言晏一時間竟有些羞

恥感,好像剛才腦袋有些發熱,錯誤意會了他的一些動機。或者,他習慣與女人這般風流的姿態,即便大半夜約見一個異性,也坦蕩得很。總之,認為自己於他而言是特殊的,那就真得傻透了。

……

她悶聲垂首咬著吸管,喝了半杯檸檬蘇打水。

“我想去一下洗手間。”她起身,周是安已經給她指路了。

回來的時候,言晏手裡握一瓶黑方,“我聽舅舅說過,周先生酒量很好。你又吃不了甜品,隻能買瓶酒送你當作生日禮物了,算是謝周先生兩次對我及朋友的襄助。”

說著,她把那瓶威士忌推送到周是安的手邊,牆角一處射燈恰好照在周是安的右手上,骨節分明,清瘦修長。

周是安有些意外,意外言晏會突發奇想送他一瓶酒,又意外言晏拾起她的外套說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車。”

她快速套上羽絨服外套,有些意氣的側臉,周是安想不看出些情緒都難,他實在沒與她這個年紀的女生打過多少交道,饒是他在各色應酬宴席上百煉成鋼,眼下也不得不承認有些吃癟,這突如其來的脾氣是衝誰?

“言晏?”周是安在她將外衣拉鏈拉合上的那一秒,頭一次開口喊她的名字。

“桌上的飲料,我也結賬了。”她一張稚氣的臉上毫不在意周是安想要對她說些什麼。

“再見,周先生。”

周是安即便看不透她,也知道他如果一味地勉強挽留什麼,那隻會讓各自更難堪,何況眼下確實不早了,被她冷不丁地撂臉子,也隻能受了。

他起身,說送她出去等車。

這一次她沒再拒絕。

商業街中心,叫輛計程車,眨眼的功夫。

寒冬的風,已然不是吹拂了,而是剮,剮削著一切不安分且輕便的飄零。片刻,身子裹衣也被冷透了,言晏鑽進後車座上,車裡的暖氣才讓她的骨頭柔軟了下來,他們一路出來,言晏始終沒與他說上半句。

眼下,周是安隻手扶著車門,俯身與她再會。她給他買的那瓶酒,還被他好脾氣地握在手裡,不用問也知道,像個冰塊子一樣冷。

方才心頭驟起的一股火,沒能燃得起來,隻縈縈一縷煙,此

刻隻要張張嘴,便就散儘了。

他與那個林嘵元不同,錯過了後者,言晏隻會覺得那人也許命中本就不該與她有交彙吧,可是眼前的這個人,他與言晏有太大的差距,她始終覺得他們不該是一路的,可是這樣的心理預判在他的言辭裡得到佐證後,她反而是空落落的,乃至坐不住,極力想要為自己挽尊。

究竟,今天晚上,她風塵仆仆地趕到他的身邊,為了什麼?抑或,她這麼輕易就被他使喚了出來,落在他這樣年紀的男人眼裡,是不是傻不愣登、白目至極!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嘛?”言晏在周是安想要替她從外麵關上車門前,疾言開口道。

她管不了多少了,從前她吃了太多含糊不清的虧了。

周是安眉心一動,淡然不語,表示等她賜教。

……

“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言晏稍稍卡殼了一秒,氣定神閒得朝車外迎風的那人問道,計程車司機像是見慣了這類的風花雪月,勉強從後視鏡裡瞥上那半眼,繼而耐心等著這對飲食男女,難舍難分。

周是安真真被她難住了,難的是這一晚幾次被她拎起放落,他厚顏無恥地約她,她爽快應下;見麵了,幾次與她無關風月的逗悶子,她卻始終不接招;話沒說幾句,竟為他花錢買酒,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就在周是安自我安慰,稍安勿躁吧,妮子小,鐵定會矯情些的,太操之過急反而顯得自己登徒子一般。

沒成想,她臨走了,還殺他個他措手不及。

男女心思,可以裝糊塗,也可以各自含糊著,慢慢捅破那層你情我願的窗戶紙。不過,都不如一個粉麵含羞的姑娘,看穿你的心思,繼而直勾勾、溫款款地望著你,與你確認,是且不是?

這樣來得動人心弦。

周是安有太長時間沒有這麼燥念地想要些什麼,此刻,望著言晏坐在車內,暖洋洋的風像是要鑽進他的骨骼裡去,偎得人心神蕩漾,毫不誇張,他在極力地擯棄著些雜念,免於他有欺身到車內吻她的衝動。

他瞧一眼腕表上的時間,那毫不留情的秒針在表盤上一針針地遊弋著,幾秒的時間,周是安拾起了他所有該揣在心懷上的分寸與持重。

“允許嘛?”他不疾不徐地站在冷風裡,反問她,算作回應。:,,.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