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六章、東風夜放(2)(2 / 2)

南風微微起 勖力 6548 字 3個月前

“你舅舅知道了,會怎麼樣?”周是安成心燎她的火。

“卑鄙。”果然。

“我說我喝多了,你不信!”

“你……”言晏想衝他嚷,你有完沒完?

“我想見你。”

“神經!”

“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不待見我,否則不會把我從黑名單裡解禁出來,是不是?”

“隨你怎麼想,隨你怎麼辦,告訴我舅舅也無妨,我還有工作應酬,就這樣!”言晏的話像一把利落的刀,一刀下去,齊齊整整的一個截麵,再就,一切波瀾漣漪,瞬間歸平。

*

周是安打電話給馮淮生的時候,後者直罵他,“行不行啊,一個小妮子,到現在沒拿下來,周二,你這彆扭勁,彆再說在我們堆裡混的啊。沒有一頭狼吃肉非得吃心的道理,還得人家羊自己剜出熱燙燙的心遞給你,你這他媽太事了。”

“少廢話,幫不幫?”

“幫,怎麼敢不幫呢,你周二要上天,我也得給你拿梯子,誰叫你二呢!”

“我去你媽的!幫就麻利點,十分鐘內等你回信!”

“不行,這次我得親自會會那小妮子,看看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馮淮生說著撂電話了,周是安先前聽他提過一句,言晏所在的公司,對方老板是馮淮生的朋友,周是安想知道言晏此刻在哪裡,眼前這是唯一的辦法。

馮淮生不到十分鐘給他回電,取笑周是安,周家老二追女人,他們得給他成立個情報科,不然很難抱得美人歸!

*

言晏工作這半年來,聚餐應酬也不在少數,不過顯然她道行不夠,每次在這樣的局裡坐著,都渾身不自在。

幾個小時坐下來就夠她受的了,偏偏還要左右逢源,這更是個巨苦的差事。

她實在搞不懂,稍稍有些官銜的人,尤其是男人,總是一副不放過彆人的架勢,一杯杯地勸著人家喝下那白酒黃湯的,他就真得好受了?

她自己酒量淺,所以但凡在飯局上遇到喋喋不休且厚顏無恥勸酒的男人,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回絕過去,為此,她一直不受組裡及部門經理的待見。

蔣文煜也勸過言晏,即便不和那些大佬喝酒,也要有迂回的方式,要學會用巧勁哄著對

方收回那杯敬酒。

言晏偏就死心眼,讓她去給那些個肥頭大耳的老男人撒嬌賣媚,她自暴自棄說,還不如風塵裡的女子,起碼恩客還知道真心實意地掏銀子,不像桌上官僚成癮的男人們,喝酒談生意,拿女下屬逗悶子,狎昵之貌,實為下劣。

周是安的電話正好給她個出包廂透透氣的借口,可是,自己也說不清,不期然看到屏幕上跳閃著的名字,為什麼要有心難將安的感覺。

“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不待見我,否則不會把我從黑名單裡解禁出來,是不是?”

周是安揶揄口吻的一句問話,生生難住了言晏。

是,她也搞不懂,為什麼她一時意氣拉黑他的手機號碼之後,又出爾反爾般地默默解禁了他。

年前那晚,他不聲不響地從言晏身邊經過,她知道他或許誤會了些什麼,可是,她好像也沒有解釋的必要,至於為何要在除夕夜取消對他的拉黑,更不會承認她期待什麼。

小舅平日裡與舅媽說過很多周是安的私隱,周家是怎樣的家庭,周是安是怎樣傲慢的一個人,言晏多少都有些聽說的。小舅說,周是安從前有過一個很令他著迷的對象,儘管家裡極力反對,他也認定了那個女人,隻是後來不知怎地就分了,那女人也出國了。這些年他從不自己開車,就是當年為那個女人犯下的病。其實,圈內很多人都知道,隻是周家避諱談兒子的過往,周是安自己也絕口不提,謝禮賓也就順著他的意思,扮作不知。

言晏想起年前那晚,周是安走後,言晏隨小舅一道回到家中,母親好奇問幺弟,“你這老板處處都矜貴的樣子,實在不像個生意場上的人。”

“多少沾點他父兄身上的文人政客氣,傲慢到骨子裡,他可以提點、接濟你,不過不代表他就允許你的親近。”小舅把周是安否掉的那些煙酒重新往房裡搬,回頭沒當所謂地朝阿姊戲謔一句,養尊處優的**,多少有點油鹽不進,公子哥一個!

外婆收拾桌子,老人家心重,不放心地勸兒子一句,“越是這樣的人家,你來往起來越要有分寸,彆讓人家瞧輕賤了。”

言晏那晚草草洗漱後,躺在床上,卻許久未能如願入眠

,都說男人看男人才是最準投的。小舅即便與周是安有那樣唇亡齒寒的利益關係,還是一轉頭認清了他的本質,公子哥,所以難奉承,難交心。

言晏再想到,他救她的那晚包廂裡,他眉眼淡漠,口氣卻實為倨傲地讓同行之人把煙掐了;

想到那棟民宿裡,他遞手機給她,慫恿她,可以報警,那實為蔑視的眼波連轉,像是篤定了言晏不會也不敢;

她於他算是什麼,不過隻是數麵之緣,一次不辨真偽的紳士品格,一次高下立判的江湖操行。

她還厚顏問他,你喜歡我?

他隻是順著她答了,允許嘛,至於是與不是,她無從可知,他也不曾真心回應。

也許與少年一窮二白的生涯裡,他曾為之著迷的女人相比,言晏問出的喜歡,大概就像從前戲樓上,富貴人家的公子、小姐聽戲捧角,朝戲台上扔賞一樣,圖個樂,聽個響,帶著睥睨眾生若即若離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