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十六章、離離原上(2)(2 / 2)

南風微微起 勖力 7484 字 6個月前

言晏悶著聲流眼淚,周是安急切的喘又撲在她臉上,吹花幾顆淚珠,濡濕了鬢間的發。他忽地柔下心腸,卻還是拿唇舌如軟化她的情緒,騰出捧她臉的一隻手,往她腰上去的時候,周是安才知道她身上有多涼。

言晏一路潮了的衣服,再經這冷氣浸著,她仿佛骨頭都是凍的。

周是安的手覆在她寒涼的肌膚上,她像絨羽碰火般地,悸了下身子。

她挪開他不安分的手。

周是安低笑了一聲,去噙她看似無休無止的淚,與她含吻,突然正色問她,“還喜歡我嘛?”

“即便我說你是木槿的替身,你再難受著,也還是在意我的,是不是?”

“女人真是水做的,即便我們平時再刺頭的言晏,此刻也是水做的。”

言晏暫且也沒力氣走,可是她堅決推開周是安,自行縮

在床上一個角落。帳幔間,像個受挫的孩子,周是安暫且依她,隻是佯怒,“穿著鞋呢,踩我被褥上,晚上我可怎麼睡?”

說著,他要過來給她脫鞋。

“我不要。”

“不要什麼?”

她不再說話,可是周是安從她越來越有底氣的聲音聽來,他很開心,因為她在恃寵而驕。

“氣歸氣,我和你相處這些日子,你是白癡還是腦子不好使,我待你如何,你真看不透嘛?”

“單一點,”周是安坐在床邊望她,“沒人會在本尊與替身間,選擇後者的。你再給我擰巴,那咱們就玩完了,因為我能容忍脾氣差的,不稀罕腦子蠢的。”

周是安說,這一個多月,言晏避著他,他何嘗不避著言晏。

他承認,木槿此番回來,攪得他沒任何興致了。

他也想好好自處著理理頭緒。

“我對木槿是一見鐘情,帶著荷爾蒙初崩的無限歡喜,以至於我真正與她在一起的時候,每一次的男歡女愛,真得像在飲毒,戒不掉地那種思來想去。

我與她,一直有著高低。那些年,她照顧我比我疼惜她多,以至於,如今我這個年歲,其實依舊未必多會憐惜女人。”

“也正因為如此,我們倆的初衷,就不投契,我在她身上眷戀她的成熟獨立嫵媚,而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會忠誠於她,她揣著報複的快感,拿我做幌子。

在舒行亦答應家裡安排的婚事後,她心灰意冷地隨手抓到我這個浮木。”

周是安把舒行亦與舒木槿的事,儘數全告訴了言晏。

這些年,外麵其實也都猜到了些什麼,不過周是安從未正麵回應過什麼,一方麵沒有一個男人能容忍這樣的事,再一方麵,舒木槿從頭至尾是真心愛自己的叔叔,這一點太挫傷周是安了。

“我隔了這麼多年,才得知,我出車禍的那年,那生不如死的幾個月,其實她有回來,隻是我母親礙於顏麵,礙於人言可畏,沒允我們見麵,我心裡終究是有些恨的。可能那時我們見了,我會由著自己的心原諒她,也可能我終究心裡有刺,彼此吵吵合合,我厭了她或是她冷了我,終究還是分道揚鑣,也好過隔了這麼多年,我徹底騙不了自己,她也認為我終究

變了心。”

“從她重新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有點亂,但那絕不是搖擺不定或是餘情未了,隻是我發現,我麵對她的時候,有著從前沒有的理智與避嫌,甚至時時刻刻把你的名字放在意識裡,我才覺得有些可笑,原來我早已經忘了她,曾經我以為過不去的坎,原來早已經不知不覺邁過來了。”

說不清,人到底是有情的還是無情的。

與其說什麼紅玫瑰、白月光。

周是安覺得,木槿是他一塊好了疼的疤,“我想與你坦誠相見,勢必不能遮遮掩掩這塊疤,事實她就潛在著,我不痛不癢,但也無能為力她的痕跡。”

“這些日子,你不願意見我,我多少也有點愧疚的,我也認真反省過,到底喜歡你什麼,是真得你很像木槿嘛?好像是有那麼幾個瞬間……”

其實橫在心裡過不去的隻是一個背影,卻不是哪個具象的人。

“我說不清,歡喜你什麼,又是何時喜歡你的,可我把你與她分得清清楚楚,你要我證明,我又很難做到。”

畢竟一顆心在胸膛裡,不能兒戲地說拿就拿出來。

“這是我真正想透徹後,與你開誠布公的態度。

也不要和我談什麼大道理,談什麼門當戶對,言晏我知道,你和我一起,始終存著些含卑的心,這是我看在眼裡的。所以,你才會每次與我相處,儘可能地不占我任何經濟上的便宜,我一直由著你,不是我不解風情,而是我想尊重你。

我也說過,我父母未見得多滿意你。

可是,我們目前談不到那一步,即便到了婚嫁那一步,我也很清楚,我要得不是一個勉強可以光鮮體麵坐我身邊陪我吃飯的伴侶,而是和我心意相通、福禍相倚,即便哪天多巴胺不再分泌,而她能因著對我的歡喜,日複一日地包容我通身的缺點與改不掉的毛病。

我不篤定,這個理想化的人就是你,言晏,可是我願意相信。”

愛情是盲目的,盲目地叫你服從、聽信。

或者說,是迷信的。

再多的金科玉律、博聞廣識,都未見得,不會在這愛字栽跟頭。

庭院深深,風過重門。

花落於無聲。

一室暗香浮動,聽與說的人,亦是沉默。

無聲無息,空空落落,卻直抵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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