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現倒影中的人皺眉,露出猶豫的表情,然後一手操控機器,另一隻手摸出電話:“這裡是……”
【隻要完成這一單,我就可以獲得一大筆錢搬到國外——我——】
他的聲音與他的思緒一同消失了。
刺耳的聲音在他的大腦中炸響,那一瞬間,他眼白外翻,向後仰倒。
同一時間,正在開天空艇的員工也茫然地向前栽倒,唇角流出口水。
幾分鐘之前,蝙蝠俠曾搜索過這處天空艇,但他需要搜索的目標太多了,他在其他天空艇上找到了被稻草人催眠的員工,卻沒有找到恐懼毒氣——
因為稻草人虛虛實實,用被催眠的人掩蓋被他用金錢收買的混蛋。
駕駛員倒下,天空艇仍處於自動駕駛中,羅茜輕舒了口氣,既然她成功解決了問題,她便不會特地去通知超級英雄,因為那樣無法解釋她的消息來源……以防萬一,羅茜一邊遙控這座天空艇在城郊降落,一邊黑掉了所有天空中的天空艇駕駛員的腦袋,讓他們主動提前落下。
這樣,無論這其中是否還有被稻草人收買的人,也暫時掀不起什麼風浪。
超級英雄分散前往城郊的化學工廠,而城市中的混亂也正逐漸平息,羅茜心下一鬆——
目前唯一的問題就是,稻草人究竟躲在了哪裡。
想必這是蝙蝠俠才需要苦惱的了。
揉了揉酸痛的腰,羅茜換了個姿勢,她一直靠在床頭,甚至沒記有換下禮服,如今風吹在手臂上,覺得有些冷。
——她進來之前,窗戶是開著的嗎?
這好像是從浴室吹過來的風。
韋恩酒店的浴室裡有一個大浴缸,浴缸對麵則是落地單麵玻璃,洗浴時可以看到遠處的景色,羅茜站起身,突然聽到臥室的門在響動。
“傑克?”她在浴室門前轉身,喊了聲保鏢的名字,“發生什麼事了嗎?”
四名保鏢理論上不會進來找她,除非外麵出了什麼問題——但韋恩酒店的問題本應該被解決了。
她偏過頭,看向電腦屏幕,一隻手則垂在身畔,隔著裙子碰了碰腿邊的槍。
門在下一秒被撞開了,羅茜後退一步,手指微曲,下意識就要拔槍,但某個硬物在此刻頂住了她的腦袋。
走進來的保鏢神色僵硬,抬起的手/槍同樣瞄準了羅茜。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放慢了,羅茜不確定自己有沒有顫抖,但她的聲音依舊很平穩:“你催眠了我的保鏢?”
“不,”羅茜大腦飛速運轉,“你在宴會開始之前就催眠了他們,甚至更早,是嗎?”
“你看上去很鎮定,女孩,”古怪又熟悉的聲音於羅茜身後響起,“我還是更喜歡聽到你尖叫的聲音。”
“因為我覺得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羅茜在腦海中尋找著可行的話術,“你在騷亂開始之前就到了韋恩酒店,對嗎?稻草人,但超級英雄的數量太多了,你的計劃出了一點小問題,所以你到這層樓來暫避,警察就在樓下,紅羅賓則在酒店內,我想我能幫你離開這兒,我會很配合。”
她一邊說著,一邊慢慢舉起手,試圖表現出自己的無害——
但羅茜真正的目的是“不小心”碰到自己的耳機,她可以通過觸摸打開話筒,把這裡的事情傳到超級英雄們耳中,尤其是員工耳中。
“彆動,”稻草人冷聲道,“我知道你在幫助超級英雄,我也知道你是個黑客,我都聽見了,女孩,兩天前我就在觀察你。”
羅茜:“因為監控?”
羅茜:“你原本想催眠的對象不是我的保鏢,是我?”
顯然,羅茜能夠引起對方注意的地方就隻有“替換監控”,她突然明白了,稻草人的群體操控很可能也依托於監控,而保鏢之前的確沒有被催眠,隻是在外出時遇到了定向催眠他們的稻草人……至於羅茜能夠免疫,完全是因為羅茜一直沒出門。
顯然每一個反派都擁有解釋自己行為與動機的特殊表現欲,稻草人似乎並不著急,他笑道:“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有催眠你呢?”
羅茜一怔,她搖了搖頭,目光向下,看到了腳下的地毯。
地毯上落著黑色的碎片,她猶豫著摸向耳邊——
耳機並不在耳朵裡,地毯上的碎片就是她耳機的屍體。
那是她自己踩碎的,但她一直以為她依然戴著耳機……對!如果她戴著耳機,在聽到保鏢即將進門時,以她的謹慎為什麼不直接聯係超英,反而多此一舉地高聲詢問?
“……但我不是不會被入侵大腦嗎?”
記羅茜愣怔一瞬,突然明白了:
係統並不會偏愛她,甚至主動維護她的大腦,她不會被心靈感應能力者入侵,是因為那會讓對方直接知曉《窺視者》這個遊戲,位於大腦的程序是為了不暴露遊戲的存在,而不是保護羅茜。
但如果被催眠,隻要催眠者沒有問到遊戲方麵,羅茜就無法掙脫催眠……因為她隻是個普通人。
——她現在究竟是在理智思考,還是在稻草人的催眠下思考?她真的掙脫催眠了嗎?
現實仿佛籠罩上了一層虛假的外衣,但羅茜還沒有放棄:“如果你徹底催眠了我,就不會和我繼續廢話——超級英雄早晚會找到這裡,要想離開,你需要我的幫助,需要我騙過他們。”
稻草人提前躲進了她的房間,但走廊上有監控,他可能是提前催眠保鏢打開窗戶,通過外牆進入房間,又或者是催眠了羅茜,讓她忽略了監控上的身影。
可一直躲著絕對不是稻草人想要的,他冷笑了一聲:“是的,我需要你幫助我逃到紐瓦克,哥譚市那麼危險,你為什麼還待在這裡呢?”
“通過什麼交通工具,”羅茜深吸一口氣,“無論是船還是車都有可能被蝙蝠俠發現,通過直升機?但現在直升機能飛出哥譚嗎?”
蝙蝠俠不可能注意不到。
“新聞,”稻草人依舊站在羅茜身後,意識到金發女孩情緒鎮定,他多出了幾分不滿,語氣也更加惡劣,“哥譚日報的那些家夥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會讓直升機起飛,你需要給他們打個電話,讓飛機落到頂樓。”
此時保鏢已經走到了羅茜身邊,另一名保鏢則守在門口——不過他們都變成稻草人的保鏢了。
羅茜攤開手掌,示意稻草人把電話給她。
她這麼配合,居然沒有故意拖延時間,稻草人的動作反而遲疑了,電話輸入到一半,他握著的手機沒有立刻遞出去。
身後黏膩的、帶著古怪化學藥劑味道的男人上前一步,陰惻惻道:“你想要趁機給其他人發消息求助,對,你是黑客,隻要你拿到手機,你就能偷偷給其他人傳遞消息?”
稻草人的聲音壓著怒氣:“你為什麼不恐懼?”
“你為什麼不恐懼,為什麼不求饒!”他顯得非常焦躁,捏著手機的力氣也變大了。
他甚至忘記了,如果羅茜尖叫,反而會驚動樓下的義警。
羅茜肩膀一顫,仿佛被嚇到一般想要後退,可轉身時又意識到身後就是稻草人,於是身體失去平衡——
栽倒那個瞬間,她慌亂地揮舞著手,抓住了稻草人手機的一端。
[聲音編碼]
在這個瞬間,稻草人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強行塞入了他的腦子,他的頭腦一片空白,巨大的疼痛在腦內炸響,通過神經傳遞到四肢百骸。
如果稻草人還有意識,羅茜大概會告訴他:比起向其他人求助,她更願意相信自己。
稻草人發出了一聲高昂刺耳的尖叫。
在這一刻,羅茜也終於轉過身,她發現稻草人一直抵著她後腰的並不是槍。
……而是裝在試管中的濃縮恐懼毒氣。
“啪”,試管碎裂,綠色的氣體向上飄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