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秋有點難過，他垂下眼眸，不再看。
接下來幾天裡，陶秋一直往前走，即使不知道要去哪裡。
他好像不餓，也不渴，疲憊時候停下來歇一歇。
沿途他還遇到不少像之前那樣喪屍，行動遲緩動作僵硬，看到他並不主動攻擊，反而會繞開。
再次經過一麵落地窗前，陶秋發現他臉上青筋消失了。
難道他在恢複正常？陶秋摸了摸側臉。
身上卻還在，尤其是露在外麵雙手，看著十分礙眼，於是陶秋確定找什麼東西來遮一下。
所有商鋪都被搜尋過不止一次，大部分有用物資少得可憐，但能找到一些全新衣服，除了上麵落著厚厚灰塵和蛛網。
陶秋還找到一件戴帽子黑色外套，可惜沒有手套之類，隻能用布條將手纏起來。
順著河道往下遊走，天色微暗時，陶秋終於找到了水源。
這座城市荒廢，河流裡水卻十分乾淨清澈，水麵平靜，偶爾隨著吹來細風輕輕晃動。
陶秋蹲下來盯著水麵，指尖輕輕碰了碰。
太乾淨了，不對勁。
陶秋有股奇怪直覺，水底下有東西。
但他沒有察覺到任何威脅，像麵對那些行動緩慢喪屍時一樣。
他撥動水麵，在岸邊耐心等待了許久，最終按捺不住，脫下鞋子跳進水裡。
“撲通……”
陶秋衣物還穿在身上，順便也洗一洗，他將自己沉了下去，完全忽略冰冷刺骨河水，伸展四肢。
直到離水麵越來越遠，陶秋擺動雙臂，想往上遊，才發現……他好像根本不會遊泳。
河流源頭水應該不深才對，但不知是他無意識地遊到了遠處，還是地形緣故，下方深不見底，根本踩不到實處。
口鼻裡灌滿了水，陶秋胸口發悶，逐漸出現窒息感覺。
這是他醒來後，第一次感受到身體不適，他開始慌了，可他越掙紮，越是往下沉。
這幾天連續前進，也沒怎麼休息，實際耗費了他大部分體力。
陶秋口中發出“嗬嗬”聲響，混著水聲掩在水麵之下。
眼前逐漸模糊，陶秋動作慢了下來。
就在此時，一股柔和力量托住他背部，將他往上送。
接觸到新鮮空氣那一刻，陶秋清醒過來咳出喉嚨裡水，趕緊伸手扒住岸邊。
陶秋這才發現，原來他變成了喪屍，還是有呼吸。
隻是太微弱了，自己都沒注意到。
他扭過頭，看見一截水草纏在腰上，正隨著水流緩緩鬆開。
剛才絕對不是他自己浮起來，陶秋抓住水草，拿在手中打量。
活？
陶秋看不出什麼異常，鬆了手。
水草漂浮在水麵上，隨後緩緩下沉。
陶秋從河裡爬起來，仰躺在草地上望著漆黑夜空。
在水底時候，他看見了幾條魚，活。
陶秋想吃魚。
喪屍能吃魚……吧？他一路過來連口水都沒喝過。
陶秋不想動，渾身沒什麼力氣，就這樣閉上眼休息。
他沒有看見，身旁水麵亮起點點星光，像呼吸一般閃爍著。
**
陶秋睡到天亮才睜眼。
身上衣物已經乾得差不多了，他把手上布條扯開，重新纏了一遍。
他盤腿坐下，眼睛餘光撇到一個東西。
陶秋偏頭，看見了一顆小白菜，長在離他半米遠地方，水靈靈綠油油。
昨天……就在這裡了嗎？
陶秋彎腰靠近，伸出指尖戳了戳小白菜葉子。
小白菜被碰往後倒了一點，陶秋失去興趣，收回手繼續纏布條。
過了片刻，小白菜悄悄挪了一下，把自己扳正。
陶秋處理好雙手，想起昨晚上看見魚。
他謹慎了些，不再下水，去周圍折了一根樹枝，企圖用來抓魚。
水淺地方也偶爾有魚遊動，陶秋站在水裡一動不動，緊盯著水下，如同一尊雕塑。
他很有耐心，不知站了多久，終於等到一條魚遊了過來。
“嘩啦——”
陶秋速度極快，樹枝尖端瞬間穿透水麵，刺入魚身。
他舉起樹枝，思考該怎麼吃。
除了水聲，周圍安安靜靜，陶秋還站在水裡，似有所感地朝一個方向望去。
他直覺又來了，有什麼危險東西正在逼近。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嬰兒哭聲，陶秋手心驟然握緊。
他上了岸，把魚放好，拿著樹枝向聲音方向走去。
河流兩邊沒有太多遮擋物，他走了幾步，在一棵樹下看到了聲音來源。
這是一隻喪屍，和陶秋之前看見都不一樣。
它沒有頭發，全身表皮通紅，姿勢怪異，肚子高高隆起，嬰兒哭聲正從它口中發出來。
見到陶秋出現，哭聲戛然而止，喪屍露出猙獰尖牙，藍瞳縮至米粒大小點，蠢蠢欲動。
為什麼這隻不一樣？
陶秋明顯感覺到了殺意，卻和捕食者看見獵物時不同，它更像是把陶秋當作一個威脅。
陶秋把樹枝折斷一截，突出尖銳頂端。
不管怎樣，他必須解決掉這隻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