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玨驚恐的張大了嘴,胸口急促起伏卻仍舊無法呼吸,麵色被憋的通紅,懸在空中的腿胡亂踢打卻碰不到裴玄遲半分。
眼見著裴文玨的氣息一點點弱了下去,睜大的眼睛仿佛要掉出眼眶,手腳僵直,像是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裴玄遲麵無表情的直接甩手將人丟了出去。
裴文玨整個就像個死物一樣,毫無動靜的飛向門口,緊閉的房門硬生生被他攔腰撞斷。
‘砰’的一聲巨響。
裴文玨狼狽的摔倒在地,大口的鮮血嘔出,眼神呆滯的趴在了血泊之中。
采荷守在門前,先是聽到了聲音,隨後才見著有人飛出摔在了地上,她瞳孔驟然收縮,身心皆是一懼。
一眼便認出了地上之人是當朝太子。
但她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屋內毫無動靜,顯然是不會處理地上這位。
采荷想了想,沒有自己上前幫忙,而是抬手招呼過門前輪值的侍衛,“將太子殿下送去太醫院。”
侍衛:“是。”
頓了頓,采荷看著破爛的門,又叮囑一句:“告訴內務府一聲,派人過來修門,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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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裴玄遲麵色陰沉的盯著自己的手。
心底翻湧的殺意使得他身側騰起魔氣,暴戾的情緒逐漸蔓延。
如果剛才沒有把裴文玨扔出去,此時的太子隻怕早已咽氣。
事情未了,乾坤未定,還有用的上那蠢貨的地方,暫且留他一命。
裴玄遲緩緩攥起拳頭,平複心情,漸漸化去周身的魔氣。
身後傳來一聲很輕的,有些悶悶的叫聲,“喵嗚~”
裴玄遲一怔,以為小貓從被子裡跑出來,或者是被他蓋在被子下麵不高興了,連忙轉身,但看見床榻時,腳步卻頓住。
被子沒有絲毫變化。
小貓趴在被子裡麵,老老實實的也沒有掙紮,也沒有要翻出去的意思。
明明隻是簡單搭在上麵,輕鬆就可以推開的被子。
過了這麼久沒有被放出來,他也沒有自己跑出來,那輕輕地貓叫聲,像是在詢問他什麼時候可以出來一樣。
乖的不可思議。
指尖輕顫著掀開薄被,通體雪白的小貓趴在裡麵,衝他歪了歪頭,笑彎了一雙眼睛,“咪嗚!”
你把裴文玨打跑了啊。
雲洛亭聽得到外麵的聲音,感覺到裴文玨應該是挨了揍的,殿內卻沒有裴文玨的身影,那應該就是被打跑了。
對上那雙清澈見底的貓瞳,裴玄遲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麼,糾結許久,伸手將他抱起來。
“喵?”雲洛亭察覺到裴玄遲心情不佳,卻有些狐疑為什麼。
“無事。”裴玄遲坐在床榻邊,將小貓放在腿上,輕順著毛。
以為小貓在好奇裴文玨去哪了,裴玄遲想了想說:“裴文玨被我……嚇唬了一通,跑了。”
似是覺得這個解釋有些說不過去,他稍作停頓又道:“他生性膽小,不禁嚇。”
雲洛亭:“……?”
破爛的門隻剩下半邊,搖搖欲墜的懸掛在空中,時不時有風吹過還會響起頓頓的響聲。
看得出來,裴文玨被嚇的驚慌失措,六神無主,奪門而出。
奪了一半還剩一半沒奪走。
寑殿內的東西都是新換的,但因為門壞了,哪怕內務府連夜過來修,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弄好的。
便隻能暫時先宿在偏殿,等門修好了再換回來。
換回主殿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了。
皇帝賜住的寑殿門壞了,內務府絲毫不敢馬虎,用了最好的材料連夜趕製,用最快的速度換了扇新的門。
雲洛亭趴在院子裡涼亭的頂上曬太陽。
低頭就能看見搬著箱子,來回走動的太監。
從進來廣奉殿,這些搬箱子的太監就沒停過,裡麵裝著的全是賀禮。
拋開其他不談,裴玄遲的身份是皇子,皇帝的兒子,哪怕有了太子,裴玄遲的出現難免不會讓人動心思。
他們不知道靈眼之事,隻以為皇帝是真的心懷愧疚,太子在南陵殿被打暈的消息不知道誰傳了出去,眼見著皇帝沒有偏向太子,大家心裡都犯嘀咕。
隻想和裴玄遲搞好關係,有些本著不交好,也不能交惡的心思,紛紛送來了賀禮。
多少奇珍異寶送過來,裴玄遲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讓宮女搬去了庫房,庫房放不下,又騰出一間側殿,專門放這些東西。
裴玄遲今天一早天沒亮就出去了,見雲洛亭睡得迷迷糊糊的便沒帶他。
雲洛亭隱約聽見他說去做什麼,但半夢半醒之間沒聽清,隻記得自己應了聲,然後就繼續睡了。
睡醒以後見人不在,便跑出來涼亭這邊,邊曬太陽,邊等裴玄遲。
采荷在屋裡找了一圈不見貓,便端著魚酥出來,“小主子?小廚房做了些魚酥,你未用早膳,時候也不早了,下來吃些魚酥可好?”
雲洛亭沒有理會,皇帝派來的人還是謹慎些好。
采荷見狀說:“殿下回來若是問起,知道小主子你許久未進食,隻怕會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