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遲放下茶杯說:“我去書房查閱書簡,你與我一同去,還是回去歇著?”
雲洛亭抬爪搭在他的手心,自然是陪你一起。
裴玄遲點了點頭,抱起小貓,轉身走進如墨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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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的雪下了一整夜,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白天倒是停了一會,但沒過多久便又飛起了鵝毛大雪。
裴玄遲本定了今日去鼎東,眼見著大雪封路,也出不了門,便待在王府沒有出去。
雲洛亭蹲在窗邊的桌上,窗沿上落了不少雪,悄悄抬眸瞥了一眼裴玄遲那邊,見他沒有注意自己,便小心翼翼的伸出爪子,一把將積雪拍下去。
抬起爪子的時候,積雪上多了一隻貓爪形狀。
雲洛亭甩甩爪子,換了個地方繼續拍雪。
院裡的積雪大概有膝蓋那麼高,下人掃出來了一條路,但因著雪還在繼續下,掃出來的路沒多久便又落了雪。
看起來軟綿綿的,很好撲的樣子。
雲洛亭動了動爪子,往前走了一步。
裴玄遲雖不能親自去鼎東,但吩咐傀儡去打探情況。
鼎東鹽引一案牽扯甚廣,皇帝未要求時限,裴玄遲也不急,慢慢查著。
他的修為恢複了三成,無需傀儡歸來立於麵前講,以靈識便可知曉傀儡所見所聞。
裴玄遲捏了捏眉心,收回神識,轉而看向窗邊的貓。
如此看去,小白貓幾乎與窗外雪白的景色融為一體。
小白畏寒,但卻對雪很感興趣,他放出傀儡的時候,小白便已經蹲在那了,這麼久也不見他過來。
看著小白貓動作小心的用爪子拍雪,裴玄遲眼底滿是溫和的笑意,然後他就看見,乖巧的小白貓站起身來。
裴玄遲笑意一頓,“小……”
話未說完,那抹白色的身影直直的跳出窗外。
“小白!”
雲洛亭跳進雪中,鬆鬆垮垮的積雪頓時多了個洞。
身上的毛毛很厚實,這會還沒感覺有多冷,下雪天也不算很冷,化雪的時候才真是冷得讓人說不出話。
雲洛亭聽到聲音,停下往前刨雪的爪子,轉過身來抬頭,猝不及防的撞進裴玄遲的眼眸。
雲洛亭:“……”
剛下來就被發現了。
見裴玄遲不說話,雲洛亭彎了彎眼睛,裝傻叫道:“咪嗚~”
裴玄遲伸出手:“過來。”
雲洛亭抖抖毛,爪子踩著牆邊直起身來。
裴玄遲將靠近的小貓抱起,拍掉沾在他毛毛上的積雪。
小貓摸著都是冷的,肉墊也沒了溫度。
裴玄遲關上窗戶,“冷不冷?”
“喵嗚~”一點點冷。
雲洛亭甩甩尾巴,感覺還能再出去跑一圈。
裴玄遲雙手攏起小毛爪子給他焐著,“前幾日冷的不想出門,下了雪反而跑出去。”
剛才的注意力都在雪上,也沒覺得有多冷,這會在屋裡待著,反而覺得冷,毛毛上有些雪弄不掉,化開以後毛毛都濕了。
裴玄遲倒了杯溫好的牛乳,邊拿巾帕給小貓擦拭毛毛。
雲洛亭老老實實的靠在他懷裡,喝著牛乳。
下午的時候,賀昱瑾來了。
聽到門口那邊有動靜,雲洛亭抬頭看了眼。
“忙著呢?”賀昱瑾把點心籃子放下,“這裡是我母親讓我帶來的,還熱著。”
賀昱瑾歎了口氣,“昨個回家跟母親說了今天要來找你的事,眼見著下了雪,我本想過幾日雪化了再來,沒想到母親不讓,說什麼也讓我今天過來送。”
裴玄遲問道:“找我有事?”
賀昱瑾一臉無奈,“還不是鹽引那事,皇帝也沒加派人手幫你,我便主動請纓,幫你處理一些瑣事。”
也不知道皇帝在想什麼,封王聖旨未下,裴玄遲手上也沒有可用的人,交付了這麼一件得罪人的大事。
“不急。”賀昱瑾拽過椅子坐下,“國師昨個向皇帝遞了折子,自請卸下國師之責,說要去雲遊四海,不再乾涉朝堂之事,這事你知道嗎?”
裴玄遲:“嗯。”
現在的國師是身居此位時間最長的一個,前幾任國師都是未過十八便身死,他聲望頗高,不再當這個國師,不明其中內情的人必會多問。
再加上這事有人故意散播,知道的人不在少數。
賀昱瑾笑道:“據說前些日子國師拿著令牌入宮求見皇帝,而後與陛下尊駕一起去了楓樺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裴玄遲揉著小貓的脖頸,“真假不論,他們被瑣事纏身是好事。”
賀昱瑾讚同道:“這倒是。”
雲洛亭原本認真聽著他們兩人說話,但過了一會,感覺有些熱,想著可能是剛才外麵太冷,所以反襯的屋裡熱。
可眼見著太陽落下,這種感覺仍然沒有褪去,反而更嚴重了。
雲洛亭打了個噴嚏,抬爪勾著裴玄遲的衣領,腦袋暈乎乎的,淡藍色的貓瞳中沁了些許水汽,他委屈道:“喵……”
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