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太熱沒什麼胃口。”盧希寧低頭看著自己,笑笑說道:“其實也沒有瘦很多,大哥說我胖瘦都在臉上,看上去很明顯,也很吃虧,稍微長點肉,臉就會顯得胖乎乎。”
“你一點都不胖,得多吃些才好,秋季來了正好進補,我到時候讓太醫院給你開幾劑補方。”
康熙伸手去拉她的手,被她閃身躲開了:“太熱,黏答答的。”
康熙看著落空的手,心也跟著一空,垂頭喪氣跟著上了馬車。
馬車角落擺放著冰鑒,康熙拉著出汗貼在後背的衣衫,說道:“過一陣就不熱了,不過冰沒放太多,怕一冷一熱對身體不好。”
盧希寧隨意點點頭,拿帕子擦著額頭的汗:“車裡很涼快,瞧這天氣,等會肯定會下雨。你今天怎麼有空出來了?”
禦案上堆著一大堆的折子沒有批,前方還在打仗,要糧草要軍餉的,要調兵遣將,要前去鞏華城,康熙忙得連睡覺都沒有功夫。
太久沒有見到她,康熙快被思念淹沒,再也忍受不住,拋開一切出了宮。
不過康熙什麼都沒有說,隻一瞬不瞬貪戀看著她,拿出匣子打開,裡麵是他親手一顆顆選好的杏。
撿了顆最大的遞到盧希寧麵前:“你嘗嘗看,可惜杏已經快下市,這是今年最後能吃到的杏了。”
金黃的杏,散發著陣陣清香,盧希寧道了謝,接過來咬了口。瞬間,她的五官都緊緊皺成一團,嘶聲說道:“好酸。”
康熙定定看著她,苦笑著說道:“對不住,沒能在杏當季的時候見到你。”
盧希寧扔掉杏,不在意地笑道:“不過是幾顆杏而已,大哥的友人家中有顆杏樹,熟了之後送給他一兜子。大嫂說吃太多果子寒涼,向來不許我們多吃,大哥拿了杏回來,便悄悄把我叫出去,我們躲在外麵吃光了。最後牙很難受,連飯都吃不下,大嫂得知後,把大哥罵了一頓。我也被大嫂念了很久,讓我以後彆聽大哥的話,他就是個添亂的。”
康熙聽得笑起來,說道:“你大嫂說得對,杏是不該多吃。以後我會看著你,隻許你嘗幾顆。”
盧希寧沒有搭話,隻笑了笑。
康熙合上匣子蓋子,問道:“這段時日你可還好?”
盧希寧收起帕子看向他,老實說道:“不大好。你看上去比以前黑瘦,也應該過得不好吧?聽說你要處理朝政大事,還要每天來回鞏華城,天氣又熱,車馬顛簸,肯定辛苦得很。”
康熙隻感到一陣難堪,勉強笑了一下,對她再多的想念,就再也說不出口。
一路無話到了院子,進屋之後先去洗漱,盧希寧穿了自己的衣衫出來。
康熙看著她,說道:“你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打濕了,怎麼不換一身?”
盧希寧理著自己的衣袖,不在意說道:“不換了,沒事。”
康熙緊緊盯著她半晌,難過地問道:“盧希寧,你在生氣嗎?”
盧希寧啊了聲,神色茫然看著他:“沒有啊,我生什麼氣?”
康熙稍微鬆了口氣,自嘲笑了笑,說道:“我以為你在生氣,其實你該生氣的。你不生氣,我並不感到高興。你生氣,我又會心疼。盧希寧,這段時日我忙,天下人都知曉,史官記載得一清二楚。我不知該怎麼解釋,說起來挺不是滋味。”
盧騰隆跟盧希寧說過很多,包括朝政大事,天下局麵。皇後薨逝之後,赫舍裡氏還有其他的姑娘,肯定會被選進宮,或者立嫡子為太子,再選其他權貴家的姑娘為繼後,平衡朝堂勢力。感情,在帝王家隻占了很少的一部分。
康熙站起身坐在了她身邊,試探著伸手去抱她。
盧希寧沒有推開,任由他手攬住她的腰。
康熙輕輕呼出口氣,低下頭親著她的眉眼,觸及間溫軟細膩,曾有的歡愉在身體內蘇醒,他的呼吸漸漸急促。
盧希寧偏開頭,認真說道:“你先彆急,我有話說。”
康熙心下不安,緊張地看著她:“好,你說,不過盧希寧,你可否先聽我說?”
盧希寧無所謂,點頭說道:“好,你先說吧。”
康熙坐直身體,緊握著她的手,說道:“盧希寧,我們分開這段時日以來,我沒有一天停止過想你,哪怕是在皇後的靈前。興許你聽起來,會認為我太過寡情,可這是事實。你能見到的,就是願意讓你所見的,並不一定為真。皇後沒了,我也會難過,我們在一起□□年,怎麼會無動於衷?要說太難過,也著實太假。你先前笑話我,說我後宮佳麗三千,後宮女人的確不少,有份位的,沒份位的,究竟加起來有幾人,我自己都不太清楚。份位歸份位,每個女人的身子,都一樣是溫暖的,僅有的那點感情,分到每人身上,又能剩下多少?”
盧希寧問道:“那分到我身上的,又剩多少呢?”
康熙慘然一笑,說道:“這就是問題的所在,看到她們,我總會想到你。你問我對你有多少感情?我無法估量,因為你從來都與她們不一樣。盧希寧,你進宮好不好,我願以後位相迎,給你我能給的一切,對你一心一意,愛著你,護你周全,生同衾,死同穴。”
盧希寧靜靜看著他,說道:“謝謝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