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最後的衝擊(8000 感謝綺麗奈奈的打賞)(2 / 2)

老祖渡劫失敗之後 一蓁 21420 字 5個月前

冰玨在吳浪危急之際,熱情的施以援手,再看他懷疑是自己下手的模樣,滑稽又好笑。

至於嶽長峰,他被冰玨和吳浪聯手打壓,右理政大臣的權利完全被架空。

劍道城幾乎在吳浪的掌控之中,他唯一擔心的是大同城會轉守為攻。

滂沱大雨連下了一個月,劍道城上遊堰塞湖決堤,滔天洪水衝垮了南麵城牆,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

身為抗洪大臣之一,吳浪處理水患,反而偽裝出城找容徽。

“師父,我如何才能除掉冰玨!”

這些年容徽手把手教會他如何濫用權力,怎麼買官賣官,用計策在劍道城混得如魚得水。

每當遇到難以解決之事,吳浪都向容徽求助。

信任在吳浪眼裡沒有黃金來的實在。

之所以詢問容徽,是因為他發現容徽真的隻想建立平等自由的大同城,近一年來毫無進攻欲望。

師父愛好和平,在大同城建立期間還幫他解決不少棘手的麻煩。

種種跡象,給吳浪一種和容徽不會主動進犯的錯覺。

冰玨知道禦獸宗弟子在大同城安全無虞,各司其職在不同地方曆練,很欣慰。

冰玨和容徽默契的引導吳浪,明麵上的關係因為雙方陣營不同交惡,暗地裡互通有無。

吳浪不知,故而求容徽出手。

此次抗洪冰玨是主導,吳浪是副將。

容徽沉思片刻,“很簡單,讓他成為眾矢之的,人人喊打,用輿論倒逼他下台。”

吳浪私底下做過不少毀壞冰玨名聲之事,收效甚微。

“如何做?”吳浪沉聲道:“請師父指教。”

容徽冷笑,暗道:這哪裡是指教,是讓她出兵罷了。

“賑災糧款,汛情,賑災的官差都是至他於死地的利器。”容徽攤開劍道城河流流域圖,“此處山體鬆動,容易引發泥石流,泥石流會堵塞河道形成新的堰塞湖,爆發二次水患”

那條河流流域下方住著十萬百姓。

“徒兒懂了。”吳浪看著流域圖,十萬百姓而是他馬到成功的籌碼,“多謝師父,事成之後,還望師父幫忙將冰玨的罪行公之於眾!”

這一次,勢必扳倒冰玨。

吳浪走後,李顏回從門後走出,他看著流域圖,猶豫道:“師父,真的不救這十萬百姓嗎?”

容徽搖頭,“他們都是死去的人,是我完成前輩夢想最重要的拚圖。”

她頓了頓,“人準備好了嗎?”

李顏回點頭,“十萬份傳單和炸山脈的人都準備就緒。

如果吳浪沒有完成爆破任務,我們的人接上。”

容徽低頭批閱奏章,“嗯,記得讓潛伏在城中的禦獸宗弟子保護好冰玨。”

“師父。”李顏回沉思片刻,“如果我們不是在秘境中,這十萬人你救不救。”

容徽手一頓,她將這個秘境當成試驗場,所以不在乎。

救人還是不救,容徽自己也不明白,“不知道,你呢,顏回。”

“不救。”李顏回回答得斬釘截鐵,不帶一絲猶豫,“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十萬人換百萬人意識覺醒,以小博大穩賺不虧。”

方才李顏回猶豫的文容徽救不救,便事擔憂師父突然心軟,現在看來他的擔心不無道理。

——

山洪爆發,泥石流形成新的堰塞湖,冰玨治水不力導致十萬百姓無一生還,城主震怒,將其革職打入天牢以平民憤。

吳浪如願以償,他以自己不善治水為由將朝堂上的仇敵一個二個推上主位,如法炮製,打壓政敵。

治了一個月的水患非但未見成效,反而愈演愈烈。

此時大同城之人施以援手,治水,救人,疏通河道。

一個月之內,劍道城的人跑了一半。

來大同城前,他們便聽聞大同城人人平等,沒有欺壓盤剝,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如今見到才覺得此處才是夢寐以求之地。

從劍道城逃出來的百姓又回去勸諫親朋好友,特彆是毫無地位的奴隸棄城而逃。

治水期間,李顏回大肆報道劍道城貴族斑斑劣跡時,不忘宣揚大同城的平等自由。

輿論四起,劍道城的貴族望著日漸減少的百姓和奴隸慌了。

劍道城再次亂成一鍋粥。

百姓出逃,奴隸反抗。

最要命的是,城主巡城之時,吳浪為了製造水患已經被治理好的假象,命令每個貴族出一百奴隸手沙袋,堵住堰塞湖的缺口,不讓洪水流入劍道城。

治水期間,二十萬奴隸累死,病死,淹死。

現在,又有二十萬奴隸要被送去堵水。

活在水深火熱中的百姓和奴隸終於發出絕望的呐喊,“我們為貴族流血犧牲,他們卻不把我們當人,我們在他們眼中就是賤畜。”

“貴族欺辱我妻女,我忍了,因為我是奴隸。”

“貴族讓我十二個時辰不分晝夜乾活,我忍氣吞聲,因為他們能賞我一口飯吃。”

“貴族命我上沙場,不去就是死。”

“貴族讓我妻離子散,讓我時代為奴。”

“現在,他們讓我們徹底活不下去,何苦為他們拋頭顱灑熱血,奴隸的命也是命!”

容徽站在山頭看著手腳並用爬向大同城的數十萬百姓,心情無比沉重。

淅淅瀝瀝的雨下個不停。

李顏回踮起腳尖撐傘,他看著瘦得皮包骨頭的百姓於心不忍,“若非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這些瘦的脫形的人還是人,說是骨頭上披著人皮也不為過。”

這些人住在昏暗潮濕,臭氣熏天的地窖中,沒日沒夜乾活。

所有人身上都黥著屈辱的紋路,他們是奴隸主的私有物,是商品。

“現在他們解脫了。”容徽觸景生情,“粥,乾淨的熱水都準備好了嗎?”

李顏回頜首,“已告知師兄們,維護治安和分批引路的人都準備好了。”

二十萬人不是小數目,人事調動極難。

大同城的謀士想得非常周全。

二十萬人分批進入大同城和其周邊十多個小城,分開管理。

既方便照顧,安排食宿,又防止暴亂。

李顏回看著霧蒙蒙的天,他沒想到吳浪為了麵子工程全完不顧人的死活。

師父和冰玨長老裡應外合養出一個欲望滔天的怪物,他是導火索,也是促使劍道城崩潰的重要棋子。

雨漸漸停了。

山下傳來奴隸們的哭聲。

一首首哭訴自己悲慘生活的歌謠聽得人心都碎了。

容徽放下綁在肩上的鏡子,而後將遮在上麵的布料挪開。

天邊,一束光照耀大地,溫柔的射在鏡子上。

李顏回好奇道:“師父,這些年你走哪兒都帶著這麵鏡子,為什麼。”

“鏡子裡麵住著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容徽也不隱瞞,“帶著他看我們建立的大同城,看他願望一步步實現,他應該會很開心。”

自出了山洞,鏡子中的安道林再沒出來過。

柔和的陽光落在容徽的臉上,渡上一層金光,她轉身麵對鏡子。

鏡子中的模樣,安靜,平和,漆黑的眼神充滿希望。

“安前輩被鎖在鏡子中?”李顏回驚呆了。

容徽點頭,“嗯。”

陽光驅散陰霾,容徽收起鏡子讓李顏回帶回大同城,她要去劍道城接冰玨回家。

李顏回心有靈犀的遞上青銅劍,“師父,小心。”

“以煙花為號攻城。”容徽拿好青銅劍,“顏回,當心。”

——

夜晚的劍道城並不安靜。

洪水衝斷了氣勢磅礴的古城,橫七豎八的屍體曝屍荒野。

街道上的行人神色忡忡。

成千上萬具屍體橫在街道上,給容徽一種墜入鬼城的感覺。

容徽帶著兜帽行走在臭氣熏天的街道中。

突然,一道咒罵聲響起。

容徽尋聲望去,醉醺醺的貴族揚起長鞭正在鞭笞一個奴隸。

奴隸躺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大叫,他旁邊站著七八個衣不蔽體,瘦骨嶙峋的同伴。

所有對貴族怒目而視,拳頭緊握,卻無人敢上前幫忙。

因為他們身邊站著兩個手持白刃的凶悍家丁。

“叫,我讓你叫!還想逃到大同城?!老子打死你,這個狗娘養的東西!”

“啪啪啪啪啪!”

翹起的銀鞭將奴隸抽得皮開肉綻。

貴族喋喋不休的咒罵,“誰供你吃,供你穿?安道林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們各個生出反心!”

容徽趕到時,那個奴隸已被活活打死。

她還未出手,同事好兄弟的奴隸們突然抓住凳子椅子“嘭”得砸向奴隸主。

旁邊抽刀的家丁大吼一聲,正欲砍死幾個反抗的奴隸,眨眼被容徽打趴在地。

活著的幾人見容徽出手相助,群起而攻之,將折磨他麼數十年的貴族毆打致死。

容徽脫下外袍給蓋在死者身上,問道:“他怎麼會被”

“多謝恩人相救。”幾個奴隸當即下跪磕頭,“他是我們老大,在持續乾活是八個時辰後,他像貴族求半刻鐘的休息就”

說到最後,眾人泣不成聲。

容徽歎了一聲將他們扶起,“真是吃人的鬼窟,想活得有尊嚴,就要用自己的力量保護關愛的人,拿起武器,反對不公!”

眾人呆呆的看了容徽許久。

“大劍師,是安道林大劍師!”

人群中爆發出興奮的歡呼。

眾人奔走相告。

劍道城是吃人的地方,大同城才能讓人活命,那邊沒有剝削,靠勤勞的雙手他們可以創造屬於自己溫暖的家。

容徽走後,不少貴族的府邸火光衝天。

容徽聽見奴隸法子心底的呼聲,觸底反彈後,終於覺醒的意識如星星之火,點燃劍道城。

容徽點燃煙花。

“嘭!”

絢爛的煙花炸開。

守在城外的李顏回帶領一眾百姓殺入劍道城。

血液在燃燒,覺醒的意識在燃燒,彙聚成自由之火,點亮天際。

容徽駕輕就熟的走到地牢,一眼看到圍著冰玨痛哭失聲的禦獸宗弟子。

若非見到冰玨完好無損,她險些以為冰玨犧牲了。

“長老,嗚嗚嗚,我的貓貓不見了。”

“還是冰玨長老好,五長老簡直是魔鬼,她竟然讓我們去挑糞!美名其曰體驗生活!是我平時挑寵物的便便不多嗎?為什麼要受這種委屈。”

“啊嗚,長老我可想死你了。”

“五長老用鬼嚇唬我們,我們能活著見你太不容易了。”

冰玨溫聲細語的安撫心靈首創的弟子,尷尬的望著容徽。

容徽守在天牢門口等禦獸宗弟子平複情緒才帶他們出門。

臨走時,天牢中一個陌生男修突然叫住容徽,“我看懂了,我看懂了!你們根本沒決裂,劍靈派和禦獸宗練手謀取劍道城!”

容徽無聲詢問冰玨。

“嶽長峰,好像和劍靈派有仇。”冰玨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他出自何門,“沒了。”

嶽長峰怒吼道:“冰玨,你什麼意思!什麼沒了!”

“沒了就是記不住唄。”容徽看他右理政大臣的衣服還沒脫,譏誚道:“也對,我們理解殘疾人。”

嶽長峰眼睜睜的送容徽等人離開,氣得撞牆。

冰玨邊走邊問,“嶽長峰身強體壯,何處見得殘疾?”

容徽巧笑嫣然,“腦殘啊。”

禦獸宗弟子:“”

強!不愧是

離開天牢,容徽遠遠的看見一大片紅色的旗幟,上麵繡著鐮刀。

旗幟是李顏回設計的,為紀念為自由流血犧牲的同胞。

容徽見過很多次紅色的海洋,隻有這次,它令容徽身心愉悅。

城內城外反抗的人攻上劍道城城主府。

一敗塗地的城主一把火點燃城主府自焚。

站在城主府前的吳浪望著人群中的容徽,象征城主的紫金冠惝恍跌落。

恍然間,吳浪一切都明白了。

容徽跨步上前。

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吳浪腦袋一片空白。

受苦受難的人群蜂擁而上,數百人將他圍在中間拳打腳踢。

從始至終,吳浪沒有發出一個音節。

直到他被對其恨之入骨的百姓活活打死,他的屍體蜷縮成一團,懷裡死死抱著一個東西。

眾人費儘力氣掰開他的手,這才發現是一方墨硯。

墨硯染血,猩紅與墨黑交融。

“呸!我還以為是什麼寶貝,原來是一方破墨硯!”

搶出墨硯的男人正欲砸碎墨硯,容徽眼疾手快接住。

吳浪炙熱的血染上容徽指尖,燙得容徽一哆嗦。

容徽心情複雜。

“這個墨硯應該就是吳浪的心頭至寶。”李顏回沉聲道:“他日日夜夜摩挲,寶貝似的放在密室中,我還以為是什麼天材地寶,看起來普普通通嘛。”

容徽沉默半響,“確實挺普通的。”

解放劍道城後,容徽用了一年重建秩序,終於完成安道林的夢。

來到劍道城秘境的第六年,容徽在解放劍道城的紀念日上揭開隨身帶著的鏡子。

“嘭嘭嘭。”

強有力的心跳聲響起。

聖潔的光從鏡子裡射出。

一碧如洗的蒼穹異彩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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