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三千弱水,喝三大缸(2 / 2)

青山院的醫修為防止病人走失,每個病人身上都掛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姓名和宗門。

天真原本在青山院外邊過照無憂無慮的日子,釣釣魚,看看風景,和三千道法宗門的阮阮,還有合歡宗那個笑起來春花燦爛的季塵在一起喝茶的。

天真隻記得自己好像和一個叫江雪雲的劍靈派弟子說了幾句話,然後他腦袋銳痛,再醒來的時候就被寇嘉言送到青山院最深處,看守最嚴厲的自省屋裡。

倒黴的碰上殺神。

每到子夜,自省屋都會傳來慘絕人寰的叫聲,此處住著青雲宗病得最重的五長老,她的心魔很厲害,極度危險!

一天夜裡,天真好奇自省屋裡的容徽長什麼樣,悄悄摸摸的闖過哨卡遠遠的瞧了一眼,被夜裡流血的自省屋嚇得魂飛魄散。

自省屋下麵好像埋藏著屍山血海,此處泥土的顏色好像被血液浸泡過,猩紅刺目!

衝天殺意在自省屋上空翻滾咆哮,上百個法力高強的青雲宗弟子還沒靠近就被殺意絞殺,殘肢斷臂從空摔到地上,砸在天真的腳邊,溫熱的液體濺在他冰涼的臉上,他好像被電了一下,頭皮發麻,呼出的氣都帶著一股涼意。

恐怖又慘烈的場景給天真弱小的心靈造成不小的創傷。

所以今天他看到容徽的時候嚇得魂飛魄散,想撞牆死了算了,可是撞牆太疼,他有沒勇氣,腦海中還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不是望月門的長老,而是三千道法宗門的長老,那聲音天真至極,根本就是他的嘛!

天真懷疑自己的記憶可能也出了問題。

望月門擅長遠攻,是法修,大多用弓箭。

青雲宗醫修給天真的手劄上寫他擅長攬月劍,比那些拉弓射箭的高貴。

天真總覺得不對勁兒。

比起劍。

天真覺得自己的影子更親切。

他覺得自己的劍應該是影子,是分身。

“我和你不一樣。”天真沒有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說出口,他有點怕,嘀咕道:“過兩天我肯定能出去,你不行。”

容徽來了勁兒,她從床頭拿出脆脆的紅薯條,哢嚓哢嚓的吃起來,“憑什麼你能行,我不行?隻要我想,我就一定能做到。”

天真餓了一天一夜,腹中空空,黑暗中,容徽咀嚼的聲音被無限放大,他不由自主的咽口水,悶悶道:“出去的事你想都彆想。”

容徽看著小胖嘰可憐巴巴的饞樣,得了趣兒,都弄他,“餓不餓,要不要吃?”

“吃人嘴短。”天真直勾勾的看著又香又脆的紅薯條,黑暗放大了他的嗅覺和聽覺,各隔得老遠,他覺得容徽就像坐在他對麵吃一樣,餓得難受,“我不吃!”

寇大夫把他和容徽關在一起肯定彆有深意。

天真懷疑寇大夫在暗中觀察,要是說了,自己肯定討不了好,絕對出不去了!

容徽聳聳肩,慢悠悠的翻出綠豆糕,芙蓉酥,果脯肉脯

身為青雲宗長老,雖然被關在暗無天日的自省屋,他們卻沒有虧待自己,每次來都會帶足充足的食物,容徽對這點很滿意。

容徽的口腹之欲並不旺盛,送來的東西基本沒動,也不知這些食物上有什麼仙法,放了那麼久竟然沒有餿。

屯了小半個月,容徽的物資非常豐富。

容徽挑眉笑道:“天真,你餓不餓?”

天真張了張嘴,呐呐道:“我”

容徽笑盈盈道:“如果你實在餓了告訴我,我隨便吃點零嘴嚼給你聽。”

天真:“!!!”

天底下怎麼有怎麼可惡的人!

東西沒有壞,容徽吃在嘴裡卻覺得非常的惡行,她忍不住吐出來,其生之時不小心碰到果脯,嘩啦撒了一地。

“哎呀你乾什麼呀!浪費可恥!”

天真最看不得人浪費食物,他心疼的跑來將肉乾果脯撿起,誘人的香味衝進他腦海中,他抵製不住美食的誘惑,伸出了罪惡的手,拿了一塊糕點做賊似的塞進嘴裡,為了不發出聲音,活生生的吞了下去。

容徽黑眸瞪得溜圓。

這也行?

天真不知容徽能看見,一連塞了五六塊,險些噎死。

容徽拿起一塊糕點,故作驚訝道:“呀,怎麼少了啊,是不是你偷吃?”

天真嘴裡發出“謔謔”的怪叫,“水給口水喝!”

他“嘭嘭”的捶胸,堵得要厥過去了。

容徽直接把水壺遞給他,見他緩和過來,正要問話,忽然聽到外麵傳來青雲宗弟子的聲音。

那聲音很小,非常非常小,容徽卻聽得一清二楚。

“東門長老要用關在自省屋裡的那位幫咱們宗門奪得天階秘寶,又為何不把她放出來,反而關著,奇了怪了。”

“閉嘴!這種事不是我等弟子能討論的,自省屋的那位一日不將食物吃完,一日不得出來!還有,自省屋的那位是我青雲宗的五長老,什麼幫不幫,那是她應該的!”

“師兄說的極是,師弟知錯。”

容徽細細聽完門外師兄弟兩人的對話,心中疑惑不解。

她不是青雲宗五長老嗎?

聽這對話,難道自己不是?

“咳咳咳,噎死我了。”

天真咳得眼淚嘩嘩。

容徽定定的看著他,分明是第一次見,她卻覺得此人很眼熟,“吃了我的東西就得回答我的問題。”

容徽一把拉過天真,讓他轉身背對自己,嘴上提問,手卻在他背上寫字。

“自省屋是本座的地盤,來我這兒就得好好的聽話,歸順於我,否則,我便殺了你!”

——告訴我外麵的情況,我不想傷你,前提是你得配合,用你的嘴回答我嘴裡的問題,手回答我手寫的問題。

天真腦袋大!

一心二用哪怕是修士特做不到!

天真本以為很難。

沒想到,竟然如此簡單,他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天才。

“我聽你的就是啦,隻要你彆殺我。”

——除非你發心魔大誓不傷我!

容徽冷笑,“看我心情。”

——我給你選擇的權利了?

天真:“你怎麼這麼霸道!”

——你怎麼這麼霸霸霸你好棒!我知道的很少,自省屋內住著青山院最恐怖的病人,那個人就是你。

天真想到那天看到的那幕,冷汗直流。

他繼續寫道:

——青山院我隻認識三個人,劍靈派江雪雲,三千道法宗門阮阮,合歡宗季塵,後來又來了一些新病友,有男有女,我看過幾個人的診籍,這些人都是劍靈派的弟子,好像是誤飲了坤靈河的弱水,變成了傻子,其中一個叫李顏回的喝了三大缸!

旁人是弱水三千隻飲一瓢。

他倒好,把弱水當楊枝甘露,喝到飽。

天真在容徽背上比劃。

“看到”李顏回的名字,容徽覺得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