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裡理智也明白,如果真的捅破了這一層窗戶紙,那麼尷尬的隻是他們兩個人。
“唉。”元裡輕輕歎了口氣。
他被子扯起蓋住自己,算了,先不想了。
睡覺睡覺。
次一早,元裡醒來的時候眼底有些青黑。
林田擔憂地道:“主公,您沒睡好嗎?”
被旺盛的求知欲折磨了大半夜的元裡深深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他醒了醒神,出開始常的晨練。元裡跑著跑著,跑到了楚賀潮的練武場。
他本來以楚賀潮早已練好回去了,畢竟元裡今起得有些晚,等元裡來時才發現,楚賀潮竟然還。
大將軍隻穿著單衣,熱氣燙得晨起白霧扭曲。他的衣袍都已脫纏腰間,蜜色的皮膚,汗珠隨著肌肉的聳動而滾落。
腰間捆束住的腰腹一喘一喘,那股子力道十足充斥著成熟男人色相的感覺又讓元裡想起來了去年三月初見他的時候。
元裡愁眉苦臉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他真的很想直接問楚賀潮是不是喜歡他,又覺得這麼問太自戀了。
如果楚賀潮沒那意思,豈不是很尷尬。
三月的早晨還帶著冬末的冷氣,活動開來後,暖意便能抵擋住這股冷意。
楚賀潮察覺到了人,撩起眼皮,雙眼銳利地回頭看去。
見到元裡後,他額角頓時鼓噪地突了一,薄唇拉直,這麼沒什麼表情又好像藏著萬千心思地看著元裡。
元裡突然感覺他的眼神重如千斤,又冰冷又炙熱,燙得他一個哆嗦,沒打招呼轉跑走了。
回來洗漱後,沒多久,有個仆人給元裡送來了一盒口脂,不止有口脂,還有防凍裂的手膏。
如今已有口脂和凍膏了。女用的叫紅脂,男用的叫口脂,色,隻做潤唇用。楚王府自然也是有的,隻是冬隨著肖策的那一火全都燒沒了。元裡後也沒想起來令人再做。
元裡看到還很驚訝,問道:“哪裡來的?”
“將軍派人去問何將軍府要的,”前來送口脂的仆人道,“大人儘管用,若是用完了,何將軍那裡還有。”
何琅可活得真精致,元裡失笑,拿口脂摩挲了,咳了咳,一本正地道:“跟將軍說,我多謝他了。”
仆人告辭離開。元裡打開盒子聞了一,裡麵金銀花的氣味隱隱約約,他抹了點唇,終於好受了一些,總算是張嘴說話的時候不刺痛了。
用完早膳後的半個時辰,劉驥辛帶了兩個人前來拜見元裡。
元裡打起精神換了一衣服,到了正廳等待。沒多久,劉驥辛便帶著兩個瘦弱的青年走了進來,抬手行禮道:“卑職拜見刺史大人。”
後的兩個人也緊跟著道:“小民鄭榮/周公旦拜見刺史大人。”
元裡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兩人。
站劉驥辛左側的便是鄭榮,元裡曾聽劉驥辛聽,知道他是劉驥辛的妻弟,此時一見,可謂有些意料外。
因鄭榮看起來太虛弱了,臉色蒼白,體瘦弱,手腳力,元裡一眼能看出來他體虛得厲害,還有各種小毛病。
一看到這種人,他想要給他操練操練。否則這體素質,稍微得點風寒都熬不去。
另一位文人則好一些,長得也很端正,行舉止間頗有種寫意風流感。滿臉帶笑,鞋子還打著補丁,雖貧寒卻乾乾淨淨,坦然自若,沒有半分不自。
“周公旦,”元裡笑著調侃道,“這名字可真來曆非凡。”
他的餘光瞥周公旦的鞋子,笑意更深。
如今的時代,能讀書識字的人家都有一定的家底,即便是寒子弟,這個寒也是士族。百姓穿打補丁的鞋子,能讀書的人再貧困,也貧困不到這個地步。
元裡一看便知,這個人雖想要投靠他,也考驗他。
試探他是否嫌貧愛富,以貌取人,是否表裡不一,看人菜。
元裡全當做不知。
周公旦露出奈的表情,對著元裡抱拳道:“這名字著實高攀周公了。也怪我出生著急,家母尚夜間熟睡夢回周公時,便哇哇哭著出聲了,甚至都沒有驚動產婆,這才得了個和周公一樣的名字,當真自愧十足。若是刺史大人不嫌棄,便請喚我表字文寧吧。”
元裡頷首,又看了鄭榮。
鄭榮倒是有些緊張,聲音繃得很緊,說話的條理卻很清晰。
劉驥辛元裡推薦他們,元裡便考察了二人一番,發現他們二人的學識和大局觀都很不錯,鄭榮好民生,周公旦好軍事,兩人一些方麵都有不錯的見解。元裡心中欣喜,欣然接受這兩個人才,還溫和地留他們用了午飯。
莊園裡的飯比鄭榮、周公旦兩平時用的飯菜味道好到沒影了。兩個時刻注意儀態的人也不由吃了很多,最後都感覺有點撐了。
吃完飯後,周公旦的態度熱情了很多。他感歎十足地心裡想,算是隻了天天能吃這樣的飯,他也想賴元裡這當謀士了。
他們也沒元裡這多留,走的時候,元裡分彆送給了他們一份禮物。
送給鄭榮的是好的硯台以及一套毛筆。送給周公旦的,則是十雙樸實華的靴子。
“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元裡微笑著對周公旦說,“沒有好的鞋子,怎能支撐得文寧看遍大好河山呢?”
回去的路,周公旦捧著一雙靴子若有所思。
鄭榮有些愧疚,因自己得了這麼好的禮品,而周公旦隻有十雙靴子而倍感不自。他低聲勸慰道:“文寧,應當是大人看到靴子的補丁,這才送了靴子,這是大人的愛才心,莫要多想。”
周公旦笑著點點頭,“介,可知道大人何要給我‘十雙’?”
鄭榮問道:“何?”
“因這是大人再提醒我,要‘實事求是’罷了。”周公旦道。
鄭榮有些不明所以,周公旦搖了搖頭,突然哈哈笑了起來。
元裡並沒有當即將鄭榮和周公旦征辟自己的官員,這代表他還要考察這二人一段時間,因此,這二人也不能直接稱呼元裡“主公”,而是依舊稱呼大人。
這兩人來的也正是時候,入春後,元裡的政務越來越忙,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
尤其是最近一直沒雨,元裡要忙的事情更多了。
三月末,正是等待春雨的時節,幽州卻足足有半個月沒有雨,百姓都很是急躁。各地郡縣都往元裡這遞交公文,詢問是否做好應對乾旱的準備。
不止百姓急躁,到元裡到豪強地主,也都憂心幽州的天氣。
元裡也派人去隔壁的並州、翼州打聽了,這兩個州這個月雨水也寥寥。
要是再不雨,估計要造成大麵積的乾旱了。
元裡心情漸沉重,甚至做好了乾旱的準備。終於三月份的最後一天,元裡準時看每七天更新一次的天氣預報時,驚喜地發現三後有一場雷陣雨。
且雨水連三天,雨量絕對充足,這,元裡可算是鬆了口氣。
他知道有雨,所以不急了。其他人還不知道,還都乾著急。這時,元裡淡定地安撫著這些人,倒是讓這些人對他更敬佩了。
私底,大家夥聚一起一談,都覺得刺史大人不愧是天底最年輕的刺史大人,哪怕半月不雨也如此從容不迫。他們甚至覺得,元裡這般泰然處必定有應對的法子。
這話一說出來,便獲得了越來越多人的讚同。因對元裡的信任,他們倒是稍稍鬆了鬆焦躁的心。
元裡不知道他們的想法,正一地數著雨的子。誰知道還沒等來雷陣雨,先等來了骨力赤及各部烏丸大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