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來看了看,覺得這衣服款式奇怪極了,“這是衣物?”
元裡連連點頭,拿出了另一身一樣的衣物,“是衣物。咱們兩人一人一身,在屋裡穿著毛線衣才舒服,你趕緊換上試一試。”
這衣服瞧著當真是醜,但媳婦兒都陪著自己一起穿了,楚賀潮也不嫌棄,三兩下便在元裡的指導下將衣服換好了。
元裡比他快一步換好了衣服,含笑看著他,“好看。”楚賀潮被誇得心花怒放,湊上前親親他,“你也好看。”
這衣服雖然奇怪,但穿上身卻十分的舒適。寬鬆又貼身,比穿著長袍可要方便多了。
餡料、麵皮都是廚房準備好了的。元裡帶著楚賀潮包了幾個餃子後,楚賀潮也就上手了。隻是包得實在難看,歪七扭八,站都站不起來,讓元裡嘲笑了他好一頓。
楚賀潮嘖了一聲,“能吃就行,還管什麼好不好看。”
話糙理不糙,元裡放過他了。
這般兩個人坐在桌旁說著話包著餃子的樣子太過熟悉,元裡的餘光偶爾僭過自己和楚賀潮身上現代化的毛線衣褲,都有幾分恍惚,總有種穿越時光回到後世的感覺。
先前一直不知道怎麼同楚賀潮說明自己來曆的元裡,忽然之間升起了傾訴欲,他拿著筷子把餡料放到麵皮裡,閒聊似地道∶“哥,我小時候做過一個夢。”
楚賀潮小心翼翼捏著餃子皮,“什麼夢”
十分神奇又真實的夢,元裡露出了一個笑容,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從何處知道的關於養兵、沙盤、細鹽之事嗎這些便是從夢中學來的,在那夢裡,我的父母早亡,我被我父親的同鄉收養……
聽著聽著,楚賀潮便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專注地看著元裡。
門外的寒風呼嘯吹著,時不時吹得院落樹木瑟瑟作響。宛如鬼哭狼嚎,卻撼動不了屋內小小的暖黃的蠟燭火光。
元裡斷斷續續地說著,跟講著故事一般。等他講完之後,餃子也煮好了,他也說得口乾舌燥。楚賀潮把一碗餃子水放在他手邊,元裡端起就幾口下了肚,雙眼發亮地看著楚賀潮,半是驕傲半是好奇,怎麼樣,我夢裡的世界精不精彩?你有什麼感覺?
楚賀潮遲疑了片刻,謹慎地問道“你要聽真話假話”
元裡眼皮一跳,……假話是什麼楚賀潮麵無異色道精彩。
……元裡腦子開始疼了,他揉著額角,就看著楚賀潮還能再說出什麼話,那真話是什麼
楚賀潮老老實實地道“我聽不懂。”
剛開始還好,元裡一邊同楚賀潮講還會一邊解釋什麼叫轎車,什麼叫九年義務教育,但等元裡越說越上頭之後,完全顧不得給楚賀潮解各種名詞了,楚賀潮聽著摩天大樓、衛星、電視機”……他是越聽越糊塗,這都什麼跟什麼。
這誰能聽得懂
哪怕楚賀潮再怎麼聰明,每個字都認得,每句話都能記在腦子裡,但元裡的一句話隻有那麼三四個字他知曉是什麼意思,就是聖人來這也聽不懂。
你說的''電腦''、抽水馬桶''……楚賀潮艱難地把這幾個拗口的詞說了出來,是什麼東西”
電是雷電,腦是腦子,他知道。那這電腦就是被電過的腦子?
楚賀潮表情古怪,他媳婦喜歡這玩意
元裡……
他沉默地按著額角,反複深呼吸,在心底默默跟自己說∶莫生氣莫生氣,氣壞身體無人替……
但終究還是忍不住,元裡抬起頭複雜地看向楚賀潮“你應該能聽懂的啊。”在、電影、電視劇裡,不都是這麼演的嗎?楚賀潮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楚賀潮無奈地道我是真沒聽懂。
元裡都快要蔫兒了,剛剛的一腔激情全部化成了灰燼,他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道∶“算了。
楚賀潮歎了口氣,拽起元裡到了自己的懷裡。元裡被拉到了他的腿上坐著,雙腿分開,手臂沒精打采地搭在楚賀潮的肩膀上。
楚賀潮捧著元裡的臉,哄道∶“是我太笨了,才沒聽懂你的話。你再細說一遍給我聽好不好
元裡輕輕搖了搖頭,淚喪,“我終究無法用語言說出來夢中的樣子。”
楚賀潮心裡一疼,更是好言好語,“雖我聽不懂你夢中之城的樣子,但我卻看明白了一件事。”元裡∶“什麼”
你想它了,是不是楚賀潮道。
元裡幾乎一瞬間熱淚盈眶,他說不出話,就點了點頭。
楚賀潮溫熱的手掌一遍遍撫摸著元裡的臉頰,又疼又癢,他低聲跟元裡賠禮道歉∶“我愧疚不能借你的眼睛去看那夢中景象,讓你無法找到個相通之人與你一起思念那地方。但樂君,你的思念可儘情與我訴說,無論我是否聽得懂,但我感受到了。”
他輕輕地壓下元裡的腦袋,在元裡額頭上親了一口,歎息般地道∶“隻要你不要突然離我而去,鑽入夢中不見,那就好了。”
元裡眼睛酸澀,過了片刻,他湊過去親住了楚賀潮。
不會的。元裡心想,不會的。
因為他已經在漫漫時空之中,找到風雨停靠之處了。
K
年後,日子便快了起來。
烏丸南北首領達旦和璞延已經接到了楚賀潮命他們協助攻打匈奴的事,兩人各自點了兵,積極表了態。
達旦年已老邁,如今連吃飯走路都難,便派了自己看重的兒子前去帶兵。璞延比他要好得多,則是自己親自帶兵。
烏丸人也同匈奴人一樣,初春正是要放牧牲畜、休養生息之時,最後也隻征集出來了兩萬空閒騎兵。
這烏丸兩萬騎兵也需要元裡來提供糧食,因為經過一個冬天的隻進不出,烏丸人是真的湊不出供大軍出征的糧食。
元裡思慮一番,他們有不得不攻打匈奴的理由,但其實攻打匈奴對他們來講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因為即使把匈奴打得北逃,他和楚賀潮的官職爵位也沒處可升,最多就是賺得一些好名聲而已。既然如此,還不如把這份功勞分出去一些,讓彆人出出苦力,好省下他們的事。
思及此,他便給涼州呂鶴去了一封信,邀呂鶴共伐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