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卡離林退很近,柏原這一杆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他,酒杯炸裂迸濺的碎片在他臉上劃出兩道血痕。
帕斯卡的喉嚨無聲滾了一下,詫異地看向柏原。
他原本以為今天叫林退出來,單純是為了戲弄林退,但看柏原這樣估計不是一瓶酒能善了的。
帕斯卡給另外兩個人使了個眼色,三人坐到吧台不再插手,純看戲。
柏原收回目光,抬手朝林退的方向又揮了一杆。
高爾夫球險險擦過林退的臉頰,撩起他耳邊的幾縷黑發,撞到身後的牆壁又反彈回來,砸中了林退的後頸。
林退吃痛地悶哼了一聲。
這一球帶有很強的侮辱性。
柏原撐著球杆,目光釘在林退身上,口氣帶著一貫的倨傲,“你沒把那個雜種帶過來。”
林退壓製著怒火,生硬道:“我今天是來道歉的,希望你能接受。如果你氣還沒消,可以再來兩杆。”
他可以喝光一瓶威士忌的酒,也可以當個球洞讓柏原把高爾夫球砸到他身上,但他不能出賣沈莫歸。
一旦柏原跟沈莫歸的關係緩和,到時候林退這個背叛者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柏原修長的手指扣著自己的後頸,聽到林退的話,他停下活動脖頸的動作,挑高眉瞥向林退。
“我不喜歡彆人跟我討價還價,既然你不願意帶沈莫歸來,那就算了。”
柏原口中的算了,當然不是指這件事就這麼算了,相反他的矛頭從沈莫歸轉向林退。
林退得罪柏原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伯克爾頓的每個角落。
現在校內網最火的一個帖子就是開扒林退,樓已經蓋到上千層,裡麵充斥著真假難辨的小道消息。
林退的舍友勞埃德,在當天晚上提交了換宿舍申請,第二天一早就搬走了。
林退從醫務樓回來,推門看見的就是空掉一半的宿舍。
柏原那一球將他胳膊砸的半拉脫,肩膀綁著固定帶,昨晚林退被迫在醫務樓待了一宿。
他厭惡醫院,厭惡消毒水的味道,更厭惡蓋起這棟樓的江和集團以及柏原。
一整個晚上林退都是在厭惡跟忐忑中度過,他很怕聽到手機鈴響,怕他父親知道這件事打電話質問。
但手機一直沒響,林退說不清楚是鬆一口氣,還是失落。
他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將滾燙的液體一口一口咽下。
胃裡暖和一點了,林退才起身回房間換衣服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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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柏原,林退一下子成了伯克爾頓的‘名人’,不管走到哪兒都會受到矚目。
但大家隻是遠遠觀看,沒一個人會上前跟林退搭話,就算在階梯教室上課,林退周圍也會空一片。
麵對或好奇、或探究、或同情的目光,林退的神色始終平靜,絲毫看不出被排擠的苦悶跟無助。
現在他隻有一隻手能用,為了不讓自己顯得狼狽,林退幾乎偏執的注重著自己的儀態行止。
學校食堂是自助形式,林退剛挑好食物,轉身撞上一個高大結實的男生。
撞上那刻,對方抬手打翻了林退的餐盤。
湯汁澆在林退乾淨的襯衫,印出一片很難洗掉的油漬。
那人笑嘻嘻道歉,“不好意思,手滑。”
今天林退已經不知道第幾次遇見這種‘手滑’的事故,這是他換的第三身衣服。
周圍的嬉笑聲刺入林退耳膜,他抿著唇沒說話。
見大家都在看這邊,那人表演欲極強地欠了欠身,像是一個獲得鮮活掌聲的歌劇演員謝幕。
哄鬨聲更大了。
就在這時走來一人,他將餐盤裡的牛排扣到那人身上。
“不好意思哈。”沈莫歸無辜地舉起手,用對方的借口不走心道歉,“我隻是手滑。”
男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用餘光先是瞥了食堂二樓一眼,然後才對著沈莫歸破口大罵起來。
沈莫歸本身就看不慣這些二世祖,又極其反感校園霸淩,被他一罵血性狂飆,掄拳就要開揍。
沈莫歸剛要動手,胸前掛著一隻胳膊,被欺負了也不吭聲的青年卻攔住了他。
沈莫歸顧念著他手臂受傷,沒怎麼掙紮被他攥住了手腕。
“唉唉唉,你這是乾什麼?放開我,我非揍那傻逼一頓不可。”
沈莫歸臉上的囂張氣焰還沒滅,就被不明不白地拽著走。
林退隻撂給他一句,“出去再說。”
沈莫歸一臉搞什麼飛機,懵逼地跟著林退朝食堂外走。
快要走到食堂門口,林退抬起眼睛朝某個地方看去。
二樓餐廳坐著一個俊美的alpha,他正好也在看林退。
兩個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一個跋扈,一個沉靜,在交鋒那瞬似乎滋出了細小的火花。
沈莫歸察覺出林退的異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瞥見二樓的柏原,他的眉梢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