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到房門口,柏原停止了發脾氣,像小時候那樣把自己埋進被子裡。
佩德羅夫人不放心地站在門口,看著被子裡那團起伏的鼓包心跟著沉了沉。
沒一會兒柏原掀開了被子,怕他再發脾氣她也不敢站在門口,趕緊離開了。
最近這段時間柏原情緒起伏很大,不知道跟什麼人打了架不肯說,還瞞著她偷找了一家醫院治療。
要不是她前幾天給他們學校的校長打電話詢問他的近況,她都不知道柏原很長時間沒去上課。
佩德羅夫人決定好好查一查這件事,正要回房打電話突然聽見柏原房間傳來瓷器摔碎的聲音。
原本她沒太在意,以為柏原是在房間砸東西,但響了一聲之後一點動靜都沒了。
她覺得不太對勁,返了回去就見柏原赤著腳蹲在地上撿碎片。
“小心劃破手。”佩德羅夫人急道:“彆光著腳站在地上,我讓傭人過來打掃。”
柏原恍若未聞,那雙漂亮的冰藍色眼眸布著血絲,偏執地撿著地上的小碎片。
每拾起一片就死死攥在手裡,任由碎片紮進肉裡,滿手都是血。
佩德羅夫人看到之後連忙走過來,“手都出血了……”
柏原突然低吼一聲,“彆過來,你踩到了。”
佩德羅夫人後退兩步,低頭看著自己腳下發現剛才自己踩到碎瓷片,因為太小了她沒看到。
意識到這個東西不是柏原故意摔碎的,不僅如此可能對他非常重要,佩德羅夫人憂心地望著他淌血的手。
“碎了沒關係,我再給你買。”佩德羅夫人說,“彆撿了柏原,這到底是什麼?”
“沒了。”柏原聲音顫得不像話,“我送給林退的禮物沒了。”
看著碎片跟地板上那攤透明的液體,柏原忽然生出一種絕望。
這個瓶子馬上就要裝滿他的眼淚,現在卻碎了,什麼都沒有了。
他忍不住發起抖,把臉埋進了滿是血跟傷口的雙手,雙肩顫著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像是被人扼住喉嚨無法呼吸,也像是痛到極點說不出話。
佩德羅夫人嚇壞了,俯身半蹲在柏原身旁輕輕撫摸著他的背,聲音既溫柔又心疼,“彆憋著氣柏原,哭出來。”
柏原從小就氣性大,愛哭,心理醫生說他這是情緒障礙,並不是單純的愛發脾氣,分化之後對方確認這是alpha基因缺陷的一種表現。
後來柏原的情緒漸漸得到了控製,佩德羅夫人也就沒過多操心。
不過他一哭就會無意識憋氣,因為這個小時候暈厥過幾次,但他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了。
佩德羅夫人不知道他是障礙症狀加重了,還是發生什麼事。
“怎麼了?”佩德羅夫人半抱住柏原耐心詢問,“告訴媽媽,你最近為什麼心情不好?”
柏原身體緊繃,膈肌不斷收縮,胸腔像是將空氣全部壓榨乾淨,肩膀抖得很厲害。
“放鬆。”佩德羅夫人拍著柏原的後背,“呼吸,柏原呼吸,哭出來。”
見柏原不按她說的做,她有點急了,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林退,你剛才說要送他什麼禮物,這個是送給他的嗎?”
聽到這個名字柏原終於有反應了。
他抬起頭,眼睛通紅,嘴張合了兩下,半晌才擠出一句,“我……好喜歡他。”
佩德羅夫人擦著柏原臉上的淚跟不小心沾上的血,眼眶泛紅。
“我去把他給你找過來,彆哭了,是叫林退嗎?他現在在哪裡,我讓司機把他接過來,好不好?”
柏原又陷入絕望,他淌著眼淚說,“我把禮物弄壞了,我攢了好久,還差一點就能送給他。”
佩德羅夫人輕拍著他的背說,“沒事,你的心意他一定能感受到。”
柏原終於哭出聲音,帶著顫抖,夾雜著痛苦,“他不能。他不喜歡我,也不想見到我,現在……他還跟其他alpha走了。
看柏原這樣佩德羅夫人跟著掉眼淚,“那就算了,我們再找一個,找一個喜歡你的,想見你的,彆難過了,媽媽會一直陪著你的。”
柏原嘴抖了抖,“我就要他。”
佩德羅夫人歎了一口氣,把柏原抱在懷裡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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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退的脖子被鬱礎咬了一口,傷口過了兩天才愈合,如果他是omega,鬱礎這個舉動是在標記他。
但因為他不是,所以鬱礎留下來的信息素沒多久就消失了。
林退對信息素不敏感,還是沈莫歸提醒的他,難怪這幾天走在學校其他人看他跟鬱礎眼神總是怪怪的,原來大家都知道了。
對於高調的官宣‘戀情’,林退略微有些不滿,他不喜歡自己的私事鬨得人儘皆知。
始作俑者倒是沒事人一樣,鬱礎對外界一向不感興趣,也不在乎彆人的目光跟議論。
他最近隻對一件事感興趣,那就是搬家,把林退東西搬他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