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晉江獨發(1 / 2)

其他小組練習室的燈陸續熄滅,走廊幽長,最終隻剩下歸去來兮組練習室裡亮如白晝。

比起舞蹈,陸定坤更擅長創作。殷沁進組前跟他學習過一段時間,也不算新手。兩人合作默契,再加上邵斌和弗裡曼在創作和rap上的專業指導,確定好風格方向後,改編工作順利進行。

舞台表演要有記憶點。聽著抽象,實則無外乎兩點,要麼有碾壓性的技巧,要麼能在情緒上帶著觀眾走。

原曲的態度過於出世,雖說表達的是釋然的情緒,卻又像是無法釋懷的消極,聽起來加重了“喪”的感覺,那一段戲腔表演起來,不像是超脫,反倒像是無法放下執念,在人間徘徊的孤魂野鬼。

前麵部分好改。加入電音,將歌詞改為大段的rap後,表述就轉變成了對這炎涼世態的控訴,出世的消極反而變成了入世抗爭的積極,是燃向的、正麵的情緒。

難改的後麵的戲腔。整首曲子不到三分半,有一半是C位的副歌。

前半段的情緒完全逆轉,與原曲副歌部分就形成了割裂。要讓前後有延續,就必須把戲腔裡情緒的假釋然轉為真釋然。

但在如何表現這一點上,又很微妙了。兩人改了好幾版,都不是很滿意,總覺得還不如原曲。但保持原有曲調,又覺得情緒對不上。

“也許不是調子的問題,可能需要換一種舞台表現方式,要輔助舞美道具之類的。比如……”殷沁剛開了個頭又收了聲。

在殷沁認識裡,舞台並不是單純的歌舞表演。每一個舞台都是一個劇場,歌、動作、表情、燈光、道具……所有元素完美融合,才能讓觀眾身臨其境,隨表演者的情緒“入戲”。

他不想中規中矩合格即可,他想要的是最完美的舞台,即使這隻是第一次舞台公演。

但稍微想一想就能知道,這並不可能實現。節目組各有分工,不會由著他隨心所欲。有專業的舞美組和道具組,會對每一場表演設計相應的舞台。這不是殷沁可以插手的事。

殷沁也知道,節目組能夠同意讓他在第一次公演時就對原曲進行改編,已經是極大讓步。

要是每個人都搞特殊,亂了規則,節目就沒法繼續做了。

“比如什麼?”陸定坤一直等著殷沁說下文。

“沒什麼。”殷沁輕擰著的眉心鬆開,笑了笑,“副歌還是保留原調吧。前輩把編曲搞定,接下來編舞就交給我了。”

昨天休息好了,今天精力就特彆充足,淩晨三點多,殷沁還在設計編舞和走位。而陸定坤昨夜幾乎沒睡著,把編曲搞定後,他的精神一下就垮下來。他倚著牆角坐著,昏昏沉沉地打著盹,卻倔強地不肯回去休息。

金黎在房間裡特地定了鬨鐘,在淩晨去探班指導。

在鏡頭前立一個親和力max的導師人設,美滋滋。

殷沁對著鏡子,全神貫注地設計舞蹈動作,沒注意到金黎從小組練習室的後門進來。直到他看到鏡子裡突然出現一個人,站在他身後笑得不懷好意。

金黎的臉是偏陰柔的美,他意味深長的笑容在這深夜裡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殷沁不為所動,隻是在鏡子裡對金黎點頭微笑,又繼續比劃著動作:“金老師辛苦了,這麼晚還來指導我們。”

VJ和小組助理早就回去休息了,隻留一台固定機位無情錄製,還關了收音。

陸定坤坐在牆角,臉埋在膝蓋裡,睡得正沉。

“我可不辛苦。倒是你啊殷沁,何必這麼辛苦。”金黎頓了頓,嘻嘻一笑,“萬一又出了什麼事,連舞台都上不了呢?”

此前,金黎已經在公開場合多次對他陰陽怪氣地說話了。礙於雙方顏麵,殷沁還會禮貌地回複。但現在反正機器也不收音,麵對金黎沒由來的挑釁,殷沁連理都不想理。

就當金黎這人不存在,殷沁對他笑了一下,又對著鏡子,跳了幾遍設計好的動作,接著停下來進行微調。

他的無視,讓金黎惱羞成怒。但機器還在錄製著畫麵,金黎又不得不戴好麵具,保持著身為導師親和力max的笑容,走上去拉住殷沁的手臂,指引他擺出動作。

從鏡子裡看,就真的像是導師在糾正學生的錯誤。

“你知道,我是錦鯉啊。”金黎笑著,卻一字一句地說著危言聳聽的話,“我說你會出事,你就一定會出事。”

金黎抓著殷沁的胳膊,有些用力,殷沁試圖抽出手臂,居然沒抽出來。

麵對金黎虛張聲勢的無理糾纏,殷沁倒也沒生氣,反倒有些無奈和好笑。金黎在節目中處處明裡暗裡針對,大概是把他當成假想敵了。但現在離出道還早得很,而且又不是每個選秀出來的偶像都能威脅到頂流的地位。

出道即巔峰的例子比比皆是,金黎也太過於防著他了吧!

殷沁不想和任何一個人成為敵人,但人家硬是要把他放在敵對立場上,他也多說無益。

金黎笑彎的眼睛裡滿是陰鬱和嘲弄:“你是C位是吧?勸你找個C位替補,萬一你上不了台,可彆影響你隊裡其他人了。啊~不過他們也都是倒數的名次,爛泥扶不上牆,有心救他們也救不回來~”

跟金黎多說一句話都嫌浪費精力,但無視他他又會沒完沒了,而他剛才這段話又說得過分,就算是殷沁脾氣再好,也不會一再退讓。

“金老師可彆這麼說。”殷沁笑眼一彎,唇角卻是一凜,“您不就是爛泥糊牆的最好例子嗎,還是要向您學習啊。”

“你!”金黎最討厭彆人拿他的業務能力說事。他以前是不怎麼樣,但現在已經改了!好了!沒人可以嘲他!這個殷沁,人前溫柔如玉,把麵具一扯,還不是跟他一樣?!憑什麼就隻有他被嘲?憑什麼殷沁就被其他人喜歡?

金黎差點就歇斯底裡,但想起還在錄製的機器,又強忍下來,極度克製下,連表情都變得扭曲。

他是來示威的!是來欣賞殷沁垂死掙紮的表演的!怎麼反倒讓對方嘲弄了!

……對,娛八哥已經收到了他的投稿並且也發布了爆料預告,殷沁馬上就要再次被全網嘲了,他才是最後的勝者,他不應該在乎這一時的勝敗!

這樣想著,金黎又笑了起來:“隨你怎麼說吧~我可是好心來提醒你的。記得找好C位替補~”

“那就謝謝金老師的提醒吧。”殷沁終於從金黎的鉗製中抽出了手臂,他的眼睛是笑彎了的,神色卻如夜雨似的冷,“我記得那時我上舞台之前,您也提醒過我,要注意舞台燈。應該說金老師不愧是錦鯉?言出必中。”

殷沁突然提起兩年前的事,金黎眼裡閃過一絲慌亂,但他又迅速掩飾好。

兩人正對峙,練習室的門被人推開。

“打擾啦。”淩晨三點半,來的人居然是導演組的小助理,“殷沁,導演找你!”

“什麼事?”殷沁看了看還坐在牆角睡著的陸定坤,“要叫他一起嗎?”

“不用,就找你一個人。”小助理像他招手,示意殷沁跟她走,“好事,快跟我走!”

好事?導演大半夜找他一個人能有啥好事?但總比在這裡聽金黎陰陽怪氣的話要強。

小助理帶著殷沁去了頂樓的總控室後,就帶上門出去了。

總控室並不是很大,各種不知名的設備裝滿了這片空間。

三十幾塊顯示屏組成一麵牆,每一塊顯示屏的畫麵裡,都是基地裡各個角度的實時監控。

一人坐在旋轉椅上,麵向顯示屏背對殷沁。

“劉導。”殷沁打了招呼,心裡有些忐忑。導演從沒單獨找過他,他細琢磨,自己也沒乾啥壞事啊?

聽到聲音,那人穿著黑色皮鞋的腳尖輕點著地,旋轉座椅便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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