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實習篇 (三)
羽久看江戶川亂步打算邊吃糖邊跑過來,擔心他之後會被噎住,於是乾脆騎著自行車倒轉回去看他。
江戶川亂步這次看他轉過來,搶先一步說道:“我知道犯人他們在哪裡。”他從口袋裡麵摸出一張東京地圖,看來他一開始就有地圖,但是他不會用。江戶川亂步戳了戳諏訪彆墅區廣場的地標。
“人在這裡。”
江戶川亂步點的地方剛好是羽久打算前去的地方。
夏目羽久驚疑地看著亂步,他是怎麼連案件細節都沒有聽。僅僅靠著新聞報道的內容就能夠推斷出犯人的去處,還和自己的想法應合。
夏目羽久說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是看到了什麼嗎?”
“這太明顯了。”
亂步得意地說道。
“你先上車吧。”羽久帶著江戶川亂步直接坐上自己的自行車,現在也不是管這些交通法的時間,要是聽他慢慢說,犯人都可能逃跑了。“我們邊說邊走。”
江戶川亂步說道:“你要是有車子,我們就不用坐自行車這麼麻煩了。”
羽久現在還沒有到拿駕照的法定年齡。
他平常出門巡查的時候,要麼是騎自行車,要麼就是坐前輩的車子。
“你怎麼知道的?”
羽久對江戶川亂步的話存疑,但是他想知道亂步是怎麼想的。
“很簡單。”
江戶川亂步兩手抱著羽久的腰,得意洋洋地說道。
“第一現場是以神穀區雙子公寓為中心的一公裡的區域。
但是看新聞的時候,那片地區已經在慢慢地解除交通管製,說明人已經在交通管製外的區域。你可以收到電話,要求你活動的話,那麼他們應該的活動範圍,應該是交通管製區外到神穀區邊界之間,就像是一個甜甜圈一樣。
這個甜甜圈很大,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什麼呢?
對方聽得到新聞報道,及時打電話給警察的話,他應該選的是獨立電話亭。這神穀區裡麵可以對應的電話亭並不多。我之前過來的時候是從北麵過來的,那裡電話亭正在維修中,另一個則在高速公路路口。但是要想要打電話,在單向高速公路上實現這一點,必須駛出出口,可出口就已經到了神穀區外的其他區。除非他們會專門為了在神穀區打電話,特地折返回來。所以,最接近答案的就是你現在要前進的地方。”
“你應該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你第一反應是騎自行車前進,說明你也知道他們離開的並不遠,是你足夠用這種前進方式到達的。”
他說到這裡,正等著羽久大吃一驚,但是羽久卻問他嘴巴的糖吃完了沒。
羽久奉持的並不是「最可能的才是答案」這種想法。
他相信意外,相信巧合,也相信偶然。所以就算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會放過。隻是以他現在的情況,舍近求遠反而是不明智的。
羽久用自行車還有另一個理由。
所以在他行動之前,他問亂步吃完糖了沒。
“吃完了。”
“那千萬不要叫。”
“哦。”
江戶川亂步才剛說完,眼前就迎來一大片晴朗無雲的天空。
他下意識地一愣:“?”
他還沒有“嗯”完,突然間身子一輕,緊跟著整輛車急速往下墜,原來是夏目羽久抄近路,從鐵路道兩旁的斜坡直接衝了下去。江戶川亂步兩隻手連忙像八爪魚一樣緊抓著夏目羽久的腰。斜坡至少有二十米多長,一路飛塵揚起,江戶川亂步隻覺得自己與其說像是騰空飛起,更像是在衝向地獄,要被風流和衝擊徹底解體。
旁邊的樹枝刮了他好多下。
臉上,脖子,手臂,大腿和背部。
都是又癢又痛。
好不容易穿過了斜坡的樹林,得到一點喘息,亂步還來不及說疼,夏目羽久又已經衝到了全是石塊的地麵。自行車磕磕磕磕絆絆地上下走著,就好像是被人連續用電擊棒打過似的,但夏目羽久完全沒有想過減速,甚至站起身,以前衝的姿勢狂踩著自行車,硌得亂步極疼。
自行車在夏目羽久的蹬踩下也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樣。一路就像猛獸一樣裹著巨大的風流直穿過電車軌道,從施工用的斜坡直上。然而要到隔壁的人行道上,還隔著半米高的欄杆,自行車也沒有彈簧,不會原地蹦起來。江戶川亂步還以為夏目羽久起碼會停一停,兩個人一輛車翻過去。結果夏目羽久做了一個借力,從旁邊一個半米深的坑飛躍過去,自行車輪胎咬住正在修的斜坡的路,順利地從未開放的斜道上開往彆墅街的廣場。
“兩分三秒。”
夏目羽久檢查了時間。
比平時慢了二十幾秒,果然是因為後座多了幾十公斤重的人嗎?
夏目羽久才一轉頭,就看到江戶川亂步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倒在了地上,像隻倒下的熊娃娃一樣,一邊捶著地麵,一邊毫無維持形象的自覺性,趴在青石地板磚塊上哭唧唧,連罵人的話也說得支離破碎。
“……”
估計是剛才不小心傷到那裡了。
夏目羽久身為男人,也知道那裡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