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蠻力壓住,琴酒一時間也動不了。
羽久現在什麼身份也沒有,他壓根就不怕被人扒。他對著貝爾摩德的電話,說道:“琴酒是臥底,我抓住他了,現在應該怎麼處理?”
貝爾摩德端著紅酒杯的手指也忍不住垮掉了,不知道現在應該長笑三聲,還是要先勸羽久冷靜。
“琴酒不可能是臥底。”
“他是臥底,他要殺我。”
“你做了什麼事情要讓他殺你?”貝爾摩德現在隻覺得羽久在開玩笑,平時琴酒一直都在嫌他煩,好幾次都說過想要把羽久打死,但是這是玩笑話。
“我沒做什麼事情。”羽久一邊冷靜地思考著讓琴酒怎麼直接自儘,以免被黑衣組織折磨,一邊說道,“我隻是要跟你說這件事,「他是臥底」。以免日後說我動手,名不正言不順。”
貝爾摩德聽羽久那股耿直的口吻都冒出來,這完全沒有笑的心情了,說道:“琴酒有解釋為什麼要殺你嗎?”
“沒有。”
“琴酒,你應該也在,你也說句話。”
琴酒剛開口的時候,發現胃液都逆流灼上了喉管,咳了大半天才發出聲音,用眼神狠狠地剮了羽久一眼,說道:“你的腳給我移開。”
羽久不動:“我不會折磨人,到時候會給你一槍痛快。”
琴酒仰著麵說道:“組織裡麵誰是可疑的,我便除掉誰,這原本就是我的任務。波蘭伏特加,你若非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背景,又怎麼會引起我的猜忌。”
貝爾摩德說道:“波蘭伏特加,你怎麼說?”
羽久眉頭一皺,琴酒怎麼知道自己隱瞞身份背景了,但完全沒有被琴酒的話嚇倒:“琴酒先生,這話說得含糊不清,語焉不詳,連證據都沒有,這樣說我是臥底,貝爾摩德你就相信?”
“欸,主要是琴酒先生太權威了,咳咳咳。”貝爾摩德忍不住聽什麼信什麼,說道,“琴酒先生,你要是不給波蘭伏特加一個公義和解釋,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說你是貧民窟裡麵生活的人,從小跟著密醫生活學習,縱然上過學,企業結構和會計專業的知識又是在哪裡得來的。”琴酒知道自己的直覺算不上證據,於是直接搬出矛盾點。
“這是有多難,需要我被懷疑。”
羽久還以為有更確切的實據,但這種事情隻要張嘴巴就可以解釋了。這就導致羽久更加鬱悶起來。
“電視劇,漫畫,,隻要你願意翻,難道就沒有講嗎?”
“那你說在哪裡有。”
“《監察法人》。”
這句話落下來之後,三方安靜,最後是貝爾摩德負責調停:“現在誤會解開了嗎?”
羽久聽著奇怪,問道:“為什麼琴酒先生不是臥底?”
“因為琴酒先生從小就在這個組織生活的人,先生說了,如果有一天全組織都叛變了,那絕對不是因為琴酒也背叛了,而是因為他死了。他就是這麼深得先生信任的。你要是殺了他,你反而會被組織追殺。”
“……”
琴酒的信任是被Boss給的,所以才堅不可摧。
但這對羽久來說,不公。
“鬆開。”琴酒下命令道。
羽久不動,表情並沒有半點退讓:“你跟我說對不起,說你誤會我,我才鬆開。憑琴酒先生是組織內深受信任的人,憑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老馬尚且有失蹄,人也會犯錯。我難道就不會被冤枉?”
這話說給琴酒聽,也是說給貝爾摩德聽。
“如果不是我先發現琴酒對我有不軌,我現在已經不明不白地死了。還有機會在這裡聽琴酒先生自我辯駁。上次加入黑衣組織的時候,我莫名其妙就抱了一個貨真價實的炸/彈,當時貝爾摩德還記得,我做了什麼嗎?”
貝爾摩德:“……”
“你送我進FBI,我也送你去FBI一程。這次琴酒先生也是如此,你也許有千萬種道理不想跟我說,以後也許還會莫名其妙給我按其他罪名置我於死地,也許會捏造證據說我是臥底。”
貝爾摩德總還記得羽久乖乖順順的樣子,卻忘記他羽久不輕易吃虧的性子。
“要麼琴酒先生和我道歉,要麼琴酒先生被我打上一槍,那我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以後說來說去也沒有意思,乾乾脆脆地,要是琴酒先生再來沒有證據,又打不死我,下次我就收琴酒先生的命。貝爾摩德小姐,整個組織,我目前隻相信你了。你幫我記。”
琴酒笑得乾脆:“不用她記,我自己記。我從來不會說對不起,你敢就開槍。”
那槍就是會走火的槍。
羽久非得吃這個啞巴虧,也怨不得彆人。
“琴酒先生,你知道我其實不想對你開槍的。我現在隻是在用男人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否則這件事誰也放不下。”羽久理解的「男人的方式」就是「你打我一拳,我就要打一拳回去」,說道,“這一槍下去之後,我們就解開這個不愉快的誤會。此後,不要對此斤斤計較。”
“好。”
琴酒一聲應落,還不等貝爾摩德出聲阻止這個無端的衝突,槍聲便響了起來。
“……………”
琴酒的腹部血液汩汩而動。
“琴酒先生,你應該提前問問我到底為什麼會知道你在狙擊我。如果你知道的話,應該也知道我怎麼會用你給我的槍,我自然是在你房間自己拿的。”
“你、真、是、優、秀。”
琴酒抽著冷氣說道。
“我知道。”羽久摘了摘自己的帽子,致禮道,“我們從現在開始好好相處吧。因為我到現在還想要相信您。而且,我在橫濱是專門做外科的,你的子彈還是得我取出來。”
“你真的是怪人。”琴酒墨綠的眼瞳盯著羽久幫他解開衣服,拿出隨身的醫藥箱開始給他治療。“我懷疑你,你還想再次相信我?你以為我會信?”
“我不會控製心跳,你可以聽我的真話。”羽久把琴酒的手放在胸口上,說道,“因為你是我的搭檔,我學到的「搭檔」就是要毫無保留地信任對方。”
琴酒並沒有摸到心跳,而是從羽久的手裡麵感覺到對方的溫度。
這份溫度讓人覺得古怪又燙手得難以言喻。
“我明天就把你扔了。”
“那是明天的事。可明天我告訴你,我怎麼發現你在狙擊我的。”
“那就後天。”
……
貝爾摩德在旁邊聽了兩人一個半小時的談話。
他們這算是關係好,還是關係差?
事後,貝爾摩德和琴酒單獨聊過羽久這個人,今天這件事。羽久在貝爾摩德看來就是腦袋靈活聰明,性格乖巧,孩子心性,受不得委屈,一點一滴都要掰扯清楚。
“你真的覺得他是臥底?還是你覺得他遲早會叛變?”
貝爾摩德回憶他和琴酒對峙的時候,羽久一點都不心虛,浩然正氣。
“你思考的問題,也是我思考的問題,無非是波蘭伏特加並不像是普通的貧民窟孩子。但你也該知道他也是孩子,他現在才來組織一個月。你若是反複懷疑他試探他,以他那種心性,他遲早會離開組織,這才是損失。我們要做的是讓波蘭伏特加歸心,而不是離心。”
貝爾摩德左等右等,等不到琴酒的回答:“你現在怎麼看他?”
“腦袋挺有用的。”
“老實說,你現在其實更擔心他會離心,不是嗎?”
“你看起來是有方法。”
這話落下來之後,貝爾摩德就覺得琴酒已經開始接受羽久了,於是開始調笑道:“琴酒,你有沒有想過直接收了他?讓他對你徹底死心塌地。我看波蘭伏特加挺喜歡你的。你可以試試電影《皇家賭場》裡麵的伏特加馬丁尼——琴酒,伏特加,再來一些冰塊,開胃酒和檸檬片?”
貝爾摩德還沒有笑完,就被琴酒掛了電話。
“…………”
他有沒有聽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