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
萩原千速其實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
不過,她剛說完之後突然意識到,也許羽久不知道自己問的意思,於是她補充問道:“我說的是‘喜歡的人’,想要和對方天天見麵,就算不能天天見麵,一想到對方就會很開心,會因為對方的憂慮而感到擔心的人。有沒有這樣的人?”
羽久發現萩原千速好像很期待自己的回答。可千速的話裡麵有些中了,有些沒有中,感覺自己也沒有她所說的那種人。羽久說道:“我沒有。”
“果然。”
“話說,你有嗎?”
千速這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失笑道:“沒有。”
羽久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說完之後,他就沒有再說話了。
他現在就在想白色服裝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會對上港口黑手黨的太宰治?除此之外,羽久其實有想過會不會是折原臨也說的名為「W」的組織,可當時聽折原臨也說,這各個組織雖然是亡命之徒組成的,但是由阪口安吾控製,這都應該走向相對來說比較和平的公益方向。如果真的是「W」,那麼他們為什麼那麼改變了組織方向?
畢竟是第一天,因為知道羽久喜歡吃中華料理,千速請羽久去吃了當地有名的料理。帶到門口的時候,羽久才發現這間店是發生船塢事件前碰到江戶川亂步時吃的那一家店。門口的招牌已經變了一個新的模樣,但是裡麵陳設帶給人卻帶給人熟悉感。這種熟悉感讓羽久突然有一種淡淡的恍惚,好像自己來這裡的時間比記憶中的更早。
這種恍惚感是陌生的,就像是埋在黑暗的土裡有一顆種子無聲無息地冒出了頭,宣告著自己的存在感。
羽久突然發現,自己很少這樣在意過周圍的事情,然後對其產生相應的情緒。但總歸不是壞事。羽久想起費爾南多·佩索阿曾經議論過心靈意識的色調,這些色調就像一輪永恒的太陽落在心上,從暗到明,光芒穿越幽深的蘆葦,江流晃晃地走到麵前。羽久記不全那是什麼樣的文字,但那是平靜的撫慰人心的。羽久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像他這樣,突然就對一個曾經來過的地方莫名冒起這種奇特的感受。
“這家店之前我來過。”
“這家中華料理很有名,研二經常帶你們來過吧。”萩原千速早畢業,偶爾研二會開著車帶人來打秋風,順便來橫濱吃飯。不過這是高中畢業,研二考到駕照後到大學前的事情。“我聽研二講,你不是喜歡煎餃嗎?沒吃過嗎?”
羽久頓時被問懵了,搖了搖頭。
千速聳聳肩,說道:“這也不是什麼問題。反正你在這裡待的時間長,你可以天天吃。”
“你說得對。”
這頓飯是千速請的。原本千速還想要送羽久回家,但是羽久不方便把琴酒的地址告訴彆人,而且他也想去查一下那些白衣人的來曆,於是說自己想要在周圍的商店街走一圈。千速十分灑脫地同意了。
與千速分彆之後,羽久想了一下跟折原臨也要了一份W的相關資料,並且讓折原臨也把他也拉進W的論壇裡麵。阪口安吾在都控製不住的話,看來是有個更強大的幕後黑手在做操作著。對方是什麼樣的目的,羽久還得好好看一下。
羽久正在出神想著,這個時候,他麵前停下一隻三色貓,還沒有等羽久反應過來,麵前就跟著撲上了一個咖啡色的身影。這個場景來得太突然,連視線聚焦也來不及,羽久定在原地看著江戶川亂步把整隻貓撈抱在懷裡麵,接著才看到亂步的眼睛。
他正打算打招呼,這邊江戶川亂步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羽久,興奮得像是打開了一個驚喜生日禮物,突然“哇”得一聲。不知怎的,羽久莫名其妙地被亂步這種奇特的熱情反應弄得耳熱了一瞬。
“晚上好。”羽久見他抱著貓,在地上起不來身,就邊幫忙抓著他的胳膊站起來,邊說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沒有一個人,社長在後麵走丟了。”
“……好的。”
羽久才應完,江戶川亂步就把貓塞在羽久的懷裡,說道:“我抓給你的,你要謝謝我。”
“謝謝。”
羽久還沒有養過貓,就不知道琴酒的屋子允不允許養貓。不過好好打掃乾淨,就應該沒有問題吧。
江戶川亂步眯著眼睛笑道:“不用客氣。”說完之後,他突然看見羽久臟兮兮的袖口,到處拍口袋,才從口袋裡麵掏出一管護手霜,擠了一大團霜,糊得滿手都是。
羽久還想著江戶川亂步居然會自己照顧自己,但看他塗成這樣,又覺得沒什麼變。他正看得出神,江戶川亂步對著他攤手說道:“手來。”
羽久不明所以地向他伸手,看亂步幫他脫下手套,把多餘的護手霜蹭到羽久的手上,邊做邊說:“你的手應該也是被凍過了,誰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讓我分你一半。你要對我說謝謝的。”
“謝謝你。”
江戶川亂步沒有章法地糊了羽久一手後,又給他塗了另一隻手,大功告成後,亂步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塗得不分均勻的兩隻手,自誇道:“哎呀,我真是厲害!”接著才抬頭看向羽久,笑嘻嘻地說道:“看到亂步大人這麼優秀,有沒有越來越仰慕我,敬佩我?”
“有。”
亂步見羽久是他說什麼就跟著說什麼,嘖嘖幾聲後,眉飛色舞地說道:“你怎麼這麼好哄呢?”
羽久才覺得亂步很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