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暫時落腳的地方是個廢棄的樓房。
在外麵看上去破舊的有些危險,但是一直也沒人動工去扒掉它,也沒有人看管,後來就被這條街上的一個小型混混組織作為了集會地。
真理剛剛霸占這裡時,把裡麵存放著的酒都拿去賣掉了,手頭賺了點生活費。小孩子胃口也比較小,裡麵放著的速食品也夠她吃上幾天,暫時就處於了不愁吃喝的狀態。她當時把這裡打掃了一下,發現還有張舊床可以睡,所以她對這個臨時居所還挺滿意的。
啊……能活下去已經很幸福了。
每次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她都會如此想。感覺自己的心情平和又寧靜。
她現在生活的非常淡定,也十分知足。一方麵應該是性格使然,一方麵是她剛剛醒過來的時候正好麵對的就是巨大的生存危機。
……
頭很疼,溫熱的鮮紅的血順著臉頰流下來,和她紅色的頭發糾纏在了一起。
女孩看上去本來已經倒在了地上完全失去了意識,隻能任人割宰,卻在那一刻突然睜大了雙眼。
鮮紅的血也染紅了她的眼角,那模樣看上去有些驚悚。
……
為什麼自己在這裡?自己又是什麼人,那些向她走過來的家夥……是誰?
女孩扶著地麵站了起來,垂著眼,視線有些模糊,身體也搖搖晃晃。
“喂喂……不是吧,再打這小鬼一下她就得死掉了吧?這居然還能站起來?”
“難得發現那麼漂亮的小家夥,能賣個好價錢,打死了就不合算了——”
“哈?你這個蠢貨也知道最值錢的是那張臉啊?怎麼就想不開往她腦袋上打?”
哦……那群家夥似乎想抓住她,把她賣掉,但是她想跑,反抗之中被人砸中了腦袋——
但是……其他的呢?為什麼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要怎麼辦呢?
她這樣想。
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有什麼力量湧了上來。
那消失在原地的身形如同鬼魅一樣,至少在那些沒有什麼能力的混混眼中是如此。
女孩一下子就奪下了離她最近那人手中的匕首,蹬在人的身上,反手就用匕首劃過了對方的脖頸,鮮血淋漓,一擊斃命。然後又跳起來,乾掉了下一個,下下個,令人完完全全反應不及。
那餘下的最後一人,想把自己手中的鐵棍揮過來時,發現自己的腿已經軟的動不了。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鐵棍也咣當一下落在了地上,滾了出去。
他縮著瞳孔,視線胡亂轉著。發現自己的同伴已經全部倒下了,地上和小巷子的牆壁上全都是噴出來的血。同伴們的表情都沒有什麼痛苦,隻有驚異的扭曲,似乎根本來不及反應自己是如何死掉的。
怪物……
那家夥……
那個小鬼明明之前還是一副任人宰割隻會尖叫逃跑的柔弱模樣。
“喂。”
那個在心底被他稱為怪物的女孩抬起頭來,臉上混合的血不知道有多少是自己的又有多少是他人的。但一定是他人的更多。她歪了歪頭,用那雙和頭發顏色相近的、血色的眼眸直直看了過來。表情卻非常的平靜,看起來也就更嚇人了。
她一步步向他走了過來。不緊不慢,一步一步都像敲在了他的心臟上。
“不要殺、不要殺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他連滾帶爬地往後退。
女孩停下了腳步,若有所思,不再靠近他,然後蹲了下去,用其中一具屍體的衣服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漬。
“那太好了,我們走吧。”
“!……什麼?”
“把你們的基地、錢財、物資都交出來,我就不殺你,這很好理解吧。”
她笑了笑。
“畢竟殺了你也沒錢拿,放棄攻擊的家夥稱不上敵人,我又不喜歡濫殺。”
應該是這樣的,真理這樣想。雖然她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用刀具割斷人類脖子的感覺,並不會帶給她什麼快樂。
不過這是保護自己的最優解了,必須要活下去才行,怎麼活下去——隻要想到這個問題,需要的東西和如何去獲得的方式就會浮現在腦海中。
她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看著自己短短的胳膊和小小的手掌,莫名感覺自己好弱、簡直太弱了。
必須要變強才行。
*
真理覺得新的小夥伴是個十分可愛的家夥。
不然她也不會突發奇想地想要和他成為同伴。
真理不知道他們這個年齡正常的、失憶的孩子應該是什麼樣的,反正她一開始覺得自己好像挺不正常的——是從那些被她殺死的人臨死之前眼中那種看怪物一樣不可思議的神情中看出來的。但是她現在認識了中原中也,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是蠻正常的。
你看,正常的失憶的,差不多年齡的小夥伴也是非常鎮定,交流OK,常識沒問題,說話條理分明,看見她給他準備的衣服和食物會認真道謝,性格也很好,一點也沒有她在街道上看見的那些有父母牽著的、耍賴的小孩子那樣熊。
而且還挺容易害羞的。
這能理解,畢竟剛剛認識,真理其實也有點不知道該找什麼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