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太宰治說的也沒錯,真理活得過於認真,總是在克服自己弱點的她怎麼會在他人麵前暴露出來自己的軟弱呢?
似乎不論害怕什麼或者討厭什麼,都不會讓真理流露出什麼脆弱的模樣。
就像在相識的第一個夏天的某日,第一次看見從破舊的房梁上,掉在麵前的一隻大蜘蛛的時候。
中也發現了她的眼中少見地流露出了正常女孩子看見害怕討厭的事物該有的情緒。但是很快,隻是一閃而過。還沒等中也出手,那隻蜘蛛就已經被她解刨掉了。
“人類必須要戰勝自己。”女孩一邊動手一邊麵無表情地說著。
那時候中也對真理說過“可以依靠他”才不久。雖然女孩主動開始粘他了是沒錯,但是有時候中也會覺得女孩還沒太習慣下意識地去求助。
“不喜歡、感到害怕的事情都可以交給我處理。”那時候年幼的中也無奈地歎了口氣,像大人一樣地拍了拍她的腦袋,“不要逞強啊,你這個笨蛋。”
“……啊,原來這叫逞強嗎?”女孩眨了眨眼,有些遲疑,“可是這是變強的必要路程吧,如果害怕討厭什麼就直接躲開的話,早晚有一天會變成弱點威脅到自己吧。”
——就算是保留著內心柔軟的一麵,真理也並不想讓脆弱那種詞出現在自己身上。
往後,就算麵對自己不擅長的事情,真理會開始主動交給中也處理了——卻也還是習慣性地,沒有讓任何事物變成她真正的弱點。
……
時間大概已經差不多到了深夜,本來處理完工作的中也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挺晚的。
衣服也沒換,躺在床上又亂七八糟地想了不少,打斷他思緒的倒不是遲來的睡意,而是誰按門鈴的聲音。
但是這種時間又會有誰來,總不可能臨時又有什麼加班吧。中原中也有點無奈地想著,走到門口打開門的他卻稍許有些意外。
穿著睡衣的紅發少女在門口,手裡緊緊抱著一個抱枕。
頭發有些亂蓬蓬的,明顯是剛從床上爬起來、也沒打理的樣子。
她佇立在那裡,垂著頭,因為劉海兒擋著,所以看不太清表情。
中原中也沒能把“你這麼晚跑來是乾什麼啊笨蛋”這種吐槽說出口。
橘發少年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他張了張嘴,話語卻卡在了喉嚨處,隻能蹙著眉把她拉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我做了個夢。”
——這樣的開頭中也總是能聽到真理說起,但是這次是有什麼不一樣的。
真理靠著門板,緩緩抬起頭來看向他,她的眼睫微微顫著,那雙清澈的紅瞳裡的神色卻很平靜,講述的語氣也很平緩:
“夢見了一隻有著七彩瞳色的鬼。這樣說很奇怪吧,但是……鬼吃人呢。”
“夢裡的我太弱了,雖然現在的我能想出一百種方法把那隻鬼按在地上摩擦,但是夢裡的我卻無法反抗。……隻能被吃掉了,從頭到腳、連同血液和細胞都被一個人形的怪物給吸收掉了——不論如何這也太奇怪了吧。”
說完,她停頓了一下,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中原中也聽見真理輕輕呼了口氣,聲音似乎都要淡入到空氣中:
“……所以今天能和中也一起睡嗎?”
那是中原中也前所未見的——
因為是突如其來、因為是意料之外。
但是,隻會、也隻能暴露給中原中也的模樣。
為什麼女孩那麼想變強?為什麼一直以來好像身後有什麼東西在逼迫、追趕她一樣?
真理沒有弱點嗎?她強大到克服了自己的所有弱點嗎?不,並不是啊。
真理,和太宰那個家夥正好相反,她在畏懼死亡。
人終有一死,同樣,正常人都會畏懼死亡。
但是,中原中也覺得,那不應該是現在的真理應該去畏懼的事情吧。
“聽好了,真理。”
中原中也伸出手去環住了女孩的肩膀,感覺到她的身體輕輕顫了一下。
他動作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感覺到她伸手一點點地抓緊了自己的衣服。
而他像是回應一樣把她抱得緊了些,靠近她的耳邊,沉下了聲音,像是要給她力量那般,一字一句、鄭重其事地承諾:
“不要怕,有我在。不論是人是鬼,都不會再有任何機會傷害你。”
“妄圖去傷害你的存在,就算是神我也殺給你看。”
作者有話要說:我和真理就不一樣了。如果有隻大蜘蛛掉在我麵前,我能被嚇到把房頂叫穿,然後撲到中也懷裡哭上一天。
神也殺給你看,是兩儀式的話。我沒看過《空之境界》隻是寫著寫著突然覺得這句台詞……被荒神說出來真的好帶感。
沒錯,鬼滅世界吃掉真理的是童磨。(我好魔鬼啊。
前麵我還埋了個刀的,去遊樂園的真理無意識地說:不吃人的鬼有什麼可怕的。
你們說童磨會不會記得自己吃過多少小麵包。以後又會被按在地上摩擦多少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