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迅速轉換,川柏被硬生生拉到了另一個環境之中,他環顧著四周的環境,似乎是在某個室內,周圍的家具古色古香,很有龍國風韻。
他低頭看看自己,穿著灰撲撲的衣服,看起來好像很窮。
“你來了。”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男聲,隻不過他的聲音似乎很是虛弱,川柏回過身,麵前的男人蓄著一頭黑色的長發,麵色過於蒼白,唇瓣也沒有血色。
麵前的男人就是商陸,隻是不知為何他的臉色這麼差,身形消瘦,似乎命不久矣。
“商先生,您...”
川柏聽見自己開口稱商陸為商先生,心中已經了然,看來他是附在了這具身體裡,但自己並不能掌控。
商陸聞言,蒼白的麵上綻放出一抹笑容:“怎麼了,不是說好今天要幫我畫畫嗎?”
川柏突然想起,自己那時和商陸第一次見麵時,他似乎也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身體的主人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說,麵前的商陸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好,走兩步就氣喘籲籲的。
“一段時間不見,您的身體這是怎麼了?”
川柏看著他這副模樣,心底突然很難受,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他隻感覺,麵前的商陸似乎隨時都能離自己而去。
“你是在擔心我嗎...”
商陸看起來似乎很高興,他如玉的臉龐綻放出笑容,離自己更近了一步,身上的清冷氣息撲麵而來。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川柏的眉眼,川柏感覺自己往後退了兩步,商陸的黑眸裡閃過一絲落寞,很快消失不見。
“...我隻是最近有點不舒服,為我作畫吧。”
商陸很快的收斂好情緒,端坐在一旁,神色溫柔的看向他。
川柏看見自己拿起了畫筆,開始描繪著對麵商陸的模樣。
他的畫技很不錯,和自己不相上下,而且筆觸細膩,像極了之前他在閣樓裡看到的那幅畫。
等等,難道閣樓裡那副畫就是這個人畫的嗎?他難道是商陸的舊相好?
商陸不會是覺得自己很像這個人才和自己告白的吧!
川柏隻感覺自己頭上發綠,心頭也湧起一股怒意,他倒要看看,這個男人到底長什麼樣!
他抬眼,麵前的鏡子映照出男人的模樣。
男人一頭淩亂微卷的黑發,一雙褐眸清明,皮膚白皙,似乎有些營養不良,他手執畫筆,
骨節分明。
這...這不是他自己嗎?!
“商先生,您的狀態好像很不好...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不用...!”
商陸麵色更不好,黑眸變得有些混沌,他緊鎖眉頭,麵露痛苦,手緊緊攥著椅子扶手,像是在忍耐著什麼。
川柏待在男人的身體裡看著眼前的一切,心底的疑雲揮之不去。
為什麼這個男人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且商陸的狀態似乎越來越差,川柏很想上前幫他拍拍背,想讓他好受一點,可是這個身體的主人依舊不停的繪畫著,絲毫沒有上前的意思。
這個人是個傻子嗎?沒看出來商陸很難受嗎?你現在不應該畫畫,應該去關心一下他啊。
良久,他終於停下了畫筆,畫紙上的商陸栩栩如生,他黑眸溫柔,姿態優雅。
“商先生,您過目一下,如果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再加以修改。”
“不用...你的畫我信得過...我的身體有些不舒服,過段時間你再來吧。”
商陸緩緩起身,腳步有些虛浮,麵上痛苦之色更濃,他一直在忍耐著,丟下這句話後便匆匆離開了。
川柏感覺身體的主人似乎要說些什麼,可他欲言又止,抬起的手終於還是放下。
“商先生...”
那人低聲呢喃出聲,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他收拾好畫畫的工具,離開了室內。
川柏終於從他的身體裡脫離出來,他迅速的奔向商陸離開的方向。
他心中有些酸澀,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商陸的身體都虛成那樣了,還強撐著不適配合那人作畫!
終於,在拐角處,川柏看見了商陸,他此時正依靠在牆邊,呼吸急促,麵色憔悴,川柏褐眸中綻放出喜悅,連忙上前。
“商陸!你沒事吧!哪裡不舒服?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商陸,跟我走,我帶你去看病!”
他在商陸身邊急切的詢問著,可商陸不理他,黑眸看向的是那個人離去的方向,他垂下了眸子,神色竟有些溫柔。
“原來...他還是在意我的...還好...他願意來看我....”
“咳...咳!”
他再也忍不住,咳嗽出聲,血色染紅了他毫無血色的唇,麵色幾近透明。
一旁的川柏唇瓣上下動了動,渾身上下有種無力感,他緩緩抬手,想要環住商陸,卻從他的身體裡穿了過去。
他不知道此時心中是什麼滋味,心中仿佛被掏空,更有一股酸澀之意在胸腔之中徘徊,他的鼻尖有點酸,忍不住聳了聳鼻尖,抬起手擦了擦眼睛,卻有一股濕意傳來。
這是什麼...是眼淚嗎?自己怎麼會哭...?
他抬眼,麵前的商陸擦了擦唇邊的血跡,扶著牆壁緩緩向著遠處走去。
而川柏站在原地,看著他蹣跚的步伐,隻覺得鼻尖更酸,腦中回蕩著商陸對那人說的話。
他就那麼好嗎...值得你這樣嗎?
現在想想,也許當初商陸向自己告白...也是因為他很像這個人的緣故吧。
都會畫畫,長的也那麼像...
川柏隻感覺心頭湧上一股酸意,他搖了搖頭,想要離開這裡,下一秒場景卻又飛速轉換,此時他正置身於靈堂之上,而靈堂正中停著一具棺材,麵前是一張遺像,周圍都是哀慟的哭聲。
“這商先生年輕有為,沒想到最後卻落到個如此下場。”
“唉,是啊,真是可惜...”
商先生...是商陸嗎?到底發生什麼了?
川柏想上前問問那些人,可他根本動不了,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又在那人的身體裡。
他的心中生起了一股無名火,心中暗罵此人,可這人依舊站在原地,絲毫未動彈,仿佛商陸去世和他無關一樣。
川柏隻覺得這個人太沒有良心,虧得商陸那麼惦記他,他卻這樣辜負商陸。
“商陸...”
這人手倏地攥緊,身體有些顫抖,他深吸一口氣,跪在地上朝著商陸的遺像磕了幾個頭,隨即轉身離去。
那人速度極快,回到破敗的家中就開始尋找著什麼,到處翻箱倒櫃,終於在一處角落找到了那本書。
那人低喃出聲:“入畫之術,須以靈魂為交換,一命抵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