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去?”
張子真完成工作回到療養院就直奔嚴爵的房間,詳細追問了一番引氣入體的經過與感受後,又從對方那裡聽說了今天早上的事情,最後得到了這麼一個委托。
說實話,有他能幫上忙的地方他確實很開心,但是讓他一個人對對付兩隻老狐狸,是不是太信得過他了?他一個普普通通小道士,他一個憑借非自然身份走後門加入的,哪裡比得過嚴爵這個正經顧問?
他沒經驗啊。
張子真哪裡知道,他們嚴大顧問其實也是靠著外掛走的後門,引氣成功前還比不過有一項特技的他。
現在聽到嚴爵委托他重任,他心裡哭嚎,支支吾吾斟酌著該怎麼拒絕,一邊想,一邊眼睛卻一直忍不住地往桌子上飄,確切來說,是朝著桌子上在嚴爵手邊忙活的小石頭人阿青身上飄。
阿青讓嚴爵把右手放在桌子上,手心朝上攤平後就開始忙活了。老師和那個有著奇怪發型的人在聊什麼,他一點兒也不關心,自己玩自己的,玩兒得美滋滋。
他讓嚴爵張開五指,先去固定好食指的位置,摸摸它示意不要亂動後,跑到中指那邊,把中指往旁邊掰去。
然而由於阿青掰出的兩指之間的寬度,實在是超越了嚴爵的柔韌極限,他的食指不由開始收縮,於是等阿青忙活完,一回頭就發現他剛才走了那麼遠,實際上好像和他估算的相差甚遠,也就隻有兩步路的距離?
他剛才努力了那麼久,原來全都是自我感覺良好嗎?QAQ
阿青表情空白了一下,又回頭去掰食指。這次他學乖了,一邊掰,一邊回頭看與中指的距離,看著看著,他就發現問題出在哪裡了。
他抬頭直視嚴爵的側臉,看到他似乎正在忙著與人談事情沒有顧上他這邊後,隻好委委屈屈地重複自己的工作。
張子真斜眼看著阿青臉上的顏文字變化,被萌的肝兒顫,見他開始委屈後下意識地抬眼看向嚴爵。
嚴爵一本正經,時刻注意著阿青的他眼中的笑可是半點沒停。看清張子真對他的指責後,輕咳一聲喚回他的注意力:“怎麼樣,事情和你有點關係,你可不能逃啊。”
嘶,疼,感覺指縫都要裂開了。阿青到底要掰他的手指張那麼寬做什麼?
張子真隻好收回目光:“嚴哥,我覺得我不行。前情報部門的人誒,你哪裡來的信心覺得我能從他們嘴裡不動聲色的打聽到消息?”
“我這不是相信你的社交能力嘛,胡老還是你先認識的。”
嚴爵其實也沒有非要把事情全都推給張子真,他真正的想法是:“你和他聊得多,你覺得他吃什麼樣的套路?”
他是找人來商討應對方法來了。
張子真回憶了一下:“胡爺爺挺隨和的,好像什麼套路都吃見人就誇……”
他說著就意識到問題所在了,不再說話,沉吟一番後有了主意:“嚴哥,咱們既然比不過胡老他們的心眼,那就乾脆不要比。文哥不是說胡老等著你去問他嗎,咱們就直接問唄。”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亂拳打死老師傅,咱們不按套路出牌一記直球過去保準他們猝不及防。”張子真越說越有信心:“真的,嚴哥你信我,我對付我爺爺就是這麼做的。”
和那些老狐狸玩心眼怎麼可能玩得過,直言直語耍賴撒嬌才是王道。當然,在彆人的地盤上撒潑賣萌就算了,這個不太雅觀。
“不管他們想知道什麼,咱們的秘密可是打死都不能說的說了也沒人信,彆的都無所謂,不怕他們順藤摸瓜。”
“你的想法和文哥的重合了。”嚴爵摸摸下巴:“不過有道理。”
要不然文旭陽也不可能放任他去打探消息,可能對方打的也是這個算盤?他們純粹借住而已,沒啥特殊任務還真不怕問。
他抬起空閒的另一隻手拍拍張子真的肩膀:“那李老就交給你了,他既然對你的身份有所擔憂,肯定對你這個人特彆感興趣,你主動去找他他肯定不會躲著你。”
“保證完成任務。”
人數從二減到一,張子真瞬間有了信心,把胸脯拍的啪啪響。
他們這邊的交談告一段落,阿青也在反複忙碌了一段時間後,終於發現老師的手指實在是不太聽話,隻好放棄那誇張的寬度,調整到了讓老師適應的,不會悄悄收縮回去距離。
然後,他站在了嚴爵的食指指節處,做出了個立定跳遠的動作。
一心隻有眼前手指的他,絲毫沒有注意到說話的兩人聲音已經淡了下去,正在專注地瞧他。
阿青一甩手,用力往中指上跳去。
感覺到手指上不算重的分量,嚴爵差點沒忍住條件反射將手掌收攏,他克製住自己,見阿青順利跳到他的中指上,晃了晃站穩後繼續朝著下一個手指衝刺,滿臉的笑容卻沒有出聲打擾。
他的手指對阿青來說,也就是一根樹枝的寬度,剛好可以讓他的腳掌占滿。在他看來,阿青在他的指尖跳躍不亞於在樹枝間跑酷,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小心翼翼,他不敢出聲擾亂對方的心神。
就算手指離桌麵低的可以忽略不計,他也不想看阿青摔倒,萬一摔散架了怎麼辦?
眼尾瞥見張子真掏出了手機想要拍照,他發出死亡凝視,成功擊退對方。
注意力重新回到阿青這邊,嚴爵無奈的想,阿青好像真的擅長找出身邊一切東西中的娛樂性,自娛自樂打發時間,愉悅自己。要是換做諾爾,一定會撒嬌讓老師陪他或者看視頻,總之不能閒下來。
換到阿青這邊,視頻的吸引力好像並不如這些簡單的玩鬨大,這很難不讓人把這些與他獨自生活的那些時間聯係起來。
嚴爵拿出手機悄悄看了下好感度,已經六十了。
什麼時候漲到的?他不知道,他已經很久不會去特意關注崽崽們好感度的漲幅了。關掉手機,嚴爵有些苦惱的想,好感度都已經六十了,阿青卻好像還沒有表現出任何依賴他的意思。
他說的依賴,並不是指全身心離不開他的依賴,是如今天這樣,自己無聊時可以來找他撒嬌提要求的依賴,而不是一個人默默的玩耍。
這也太乖了,乖得有點讓人心疼。
可另一方麵,他又覺得崽崽們終歸要回到現實,有各自的人生曆程會認識更多的人,太過親近他也不太好。
果然,老父親不是那麼好當的。
嚴爵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忽然想起了什麼手指落在“客服”的選項上半天,最後看了眼張子真,關掉遊戲打算以後再問。
他愣神的這一小會兒,阿青已經到了無名指。
小指有點短距離也就更大,阿青深呼吸了一下往前一跳,成功立在小指指腹上,還沒等他高興,就因為站立麵積過於小,重心不穩往下倒去。阿青一時間不能反應,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被一片柔軟的黑暗籠罩,阿青茫然地眨眨眼睛,意識到是老師將他用手攏起來了後,切換成笑臉對著老師伸手:“謝謝老師呀。”
他抓住嚴爵的左手指尖蹭了蹭,鬆開之後才發現還有另外一個陌生人在盯著自己看,目光熱烈極了。他臉上一紅,趕緊抓住嚴爵的手指把自己蓋起來。
哎呀,剛才失敗的畫麵被陌生人看到啦。
張子真擦擦鼻子下方並不存在的鼻血,膽大包天道:“嚴哥,阿青能借我養兩天嗎?”
這到底是什麼品種的小可愛啊,太萌了叭。
嚴爵還沒說話,阿青泥鰍似的從他的指縫裡鑽出來站在張子真麵前,朝他做了個扔東西的動作氣呼呼道:“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