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艦可以在大船上獲得補給，采礦船卻隻有它自己。
這也是為什麼薑月皎要一直預先設定和修正航線的原因。
“采完這一批我們就返航！”魏言關閉了通訊，打開船體采礦模式，將之前收集進來的晶體調入更好的保存艙當中。
就在淩燃以飛快的速度整理並分析完睿弦發來的數據之後，將其中的重點發給魏言的時候，采礦船忽然速度慢了一下，船身輕微震動。
曹令剛剛卸下機甲，這一下地板都在晃動：“怎麼回事？！”
睿弦抬頭，原本一直不緊不慢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緊張的情緒：“是撕裂空間的引力！”
魏言腦子裡瞬間飛過一大堆字幕。
撕裂空間，被抓到了，完蛋了完蛋了。
這一趟白來了！
還折損進去這麼多錢！
宇宙小風暴來自風暴眼，而風暴眼其實是一個撕裂口。
口子的一邊是主宇宙，另一邊是一個被撕裂出去的混亂空間。
這樣的空間形成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個就是曾經發生高強度的能量爆發——比如戰爭。
混亂空間會不斷吸食附近的碎石，並且不定時噴發輻射風和速度極快的碎石，他們來之前這裡乾乾淨淨，顯然是剛剛被吸進去，這個撕裂空間還沒有進入噴發期，它還在不斷進食——
而由於它的沉寂和吸食特征，以魏言采礦船的水平很難在遠距離就發現它的存在。
一旦被吸入撕裂空間，幾乎是沒有逃脫出來的可能。
在裡麵沒過幾分鐘就能被砸成碎片！
更彆說找到出去的路。
從接近撕裂口到被吸入狂暴的撕裂空間，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這一瞬間，睿弦已經迅速啟動了能量防護罩，將閾值提升到最高，近乎高能耗地運轉著能量層。
而孫以天在半分鐘後也進入了狀態。
睿弦的電子能量消耗巨大，他的後勤恢複也必須跟上，雖然能量還是處於入不敷出的階段，但至少能撐一會算一會。
原本龐大的礦船在撕裂空間當中瞬間就迷失了方向，巨大的宇宙風將他們吹得翻轉了一圈，無數高速碎石從各個方向傾瀉而來！
曹令：“臥槽？？”
孫以天：“彆廢話，過來開戰鬥炮！”
話音剛落，礦船的戰鬥係統已經全麵激活，來自主艙的操作在更快的反應時間內操作礦船躲避飛石，與其說是對抗風暴，不如說借助風暴的力量再飛。
不僅可以消耗礦船的能量，還能暫時穩定船體。
魏言也加入了戰鬥係統當中，他和曹令直接將計算力注入礦船，這才清晰地感受到，一股並不強大，但卻充滿了技巧性的計算力正在操作整個船艦。
它的能量值不高，計算力隻有中級，但用在礦船的每一個地方的計算力都不多不少剛好，用最小的消耗進行最大的操作。
另一股計算力和它十分相似，控製著礦船的戰鬥係統全麵運轉。
魏言和曹令加入進來之後，隻需要跟著那股計算力的節奏，就能輕而易舉地完成以前十分艱難的程序。
礦船前方的又一堆飛石被擊碎，而一切順利地像在安全星係一樣，四周的風暴似乎對操作者沒有半點影響。
就連後麵加入的朝夜那股弱小的計算力，也在淩燃的操控下完美地融合進了攻擊的節奏當中。
“這這這是我做的嗎？”朝夜不可置信地感受到前方一個大懸石被他集中火裡徹底擊穿，乘著風暴順風而來的礦船在下一刻就飛速傾斜著船身穿過那個被擊穿出來的岩石通道。
曹令又罵了一句：“魏言，你到底是不是在主艙藏了個小魔王？”
魏言：“我要是能把小魔王藏在我主艦裡，我他媽還來采什麼橙色晶體，直接上黃色晶體了！”
孫以天依然沒有感情的聲音傳來：“你手裡有黃色晶體的坐標？”
魏言禁了聲。
他也就是說說而已。
一個黃色晶體就是一百銀幣，他手裡要是有，早就高價賣出去了。
那可是遍地黃金和冤魂的坐標啊。
睿弦的呼吸也有些急促，白皙的臉上微微泛起紅暈，雖然主艙的操作很神，但這畢竟是危險的小型撕裂空間，為了保證礦船的基本能量罩運轉，他已經將自己的計算力運行到了極致。
不行，還是不夠！
遇到稍微強烈一點的宇宙風，能量罩就容易被撕裂一個口子，到現在為止，他們雖然還沒被擊成碎片，但是已經殘了五分之一。
前麵又是一股旋轉而來的宇宙風！
【收束。】
睿弦收到這條命令的時候，還有些茫然。
很快，才反應過來[染]說的是一種操作。
這種行為很危險，屬於劍走偏鋒的操作，放棄全身的防禦，隻將能量集中在打擊部位，收束能量保護艦體。
他也是第一次被卷入撕裂空間當中，隻聽說過很危險，這種操作很冷門，但睿弦的數據清算能力很強，淩燃點了一句，他就立刻完成了行動。
在宇宙風衝擊最強烈的地方，收束能量，加強能量罩。
過了！
睿弦鬆了一口氣。
經過了最初的衝擊期，一行原本散漫的人漸漸形成了一種默契，[將]和[染]的計算力非常相似，像是兩股雙生的力量，一開始還有些生疏，但很快就熟練起來。
在他們的節奏下，剩下的人也都在自己的崗位上發揮了最大的作用。
而曹令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在撕裂空間當中蛇皮走位。
長達二十分鐘的死亡航行在高強度的操作當中轉瞬即逝。
等曹令放鬆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他們……
沒死？
曹令的內心驚濤駭浪。
怪不得小魔王能為了他轉了性子。
這個人……太強了……
另一邊，朝夜已經完全傻掉了。
他曾經聽說過家裡的礦隊被吸入撕裂空間的事情，但那時真實的世界，死亡之後生命不會有第二次。
沒想到，竟然活下來了？
而且其中很多的碎石，還是他攻擊消耗掉的。
他們現在到達的空間十分陌生，因為和主宇宙割裂的原因，無法探測到自己的位置，除去一開始濃烈的宇宙風暴和高速碎石之外，這裡顯然輕鬆得多。
雖然也有大量的懸浮碎石，但遠比剛才的地方容易對付。
突然放鬆下來，朝夜居然還覺得眼前的懸浮碎石沒有什麼威脅。
魏言去幫孫以天修複損傷機體去了，好在礦船上最不缺的就是晶體，暫時彌補了一點能量損失。
一些被砸掉的機板也換上了備用材料。
除了碎石之外，星空之中還漂浮著大量的機體殘塊，隨著礦船的深入，越來越多的殘骸出現在眾人麵前。
最多的就是漆黑的船艦體破碎之後的殘體，與濃烈的暗色融為一體，隻有在靠近的時候才能看到。
還有很多隻剩下一隻手腳的機甲碎片。
“這裡好多殘片和碎石啊……”朝夜看著艙外的漂浮物。
毫無疑問，這裡曾經是一處激烈的戰場，劇烈的能量打擊創造出了這樣一個撕裂空間。
睿弦還在修複電子層：“嗯，”
他看了眼數據庫，“數量遠超過一般的懸浮碎片。不過這裡是吸食階段的撕裂空間，也沒什麼奇怪的。”
薑月皎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汗，但更多的是成功從狂暴風石當中生存下來的成就感。
雖然他們現在還找不到方向和出口，撕裂空間非常危險，即便現在還處於暫時安全的狀態，也不能放鬆。
他們的能量也不足夠逃離撕裂空間，在這裡呆的時間越久，消耗就越大，等船上的晶體消耗完了，最好還是難逃一死。
她看了眼淩燃，卻發現男人金色的眸子已經冷凍成冰。
薑月皎小心碰了碰他放在台上的手指，感受到一陣寒意。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淩燃，有些害怕地問：“沒事吧？”
男人沒說話，隻是盯著艙外的懸浮殘片。
幽藍的艙內燈光勾勒出他堅毅的輪廓，喉結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最終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擦過礦船的巨大殘骸正好從艙窗外飄過，她看見上麵斑駁的印記，中間一個“人”字，四周環繞著四段圓弧。
那是達克立斯族的族徽。
“淩燃？”她又叫他。
他的身體緊繃，放在台上的手背青筋凸起。
金色的眸子微微睜開，眼底有風暴彙聚。
她又喊：“淩燃？”
他像是沉浸在某種回憶當中，隻是怔然地看著艙外的一切，抓著操作台的手微微用力，指尖已經發白。
魏言的聲音在通訊頻道響起：“前麵有個超旗殘骸！”
旗艦也分等級，從小到大依次是小型旗艦、旗艦、星爆旗艦和超級旗艦。
將計算力量化之後可以用數字來表示。
A級的計算力最高為10，進入中級達到D級計算力之後可以達到一兩百，淩燃原本的計算力是E級，達到了四百多，但在降壓方麵的進度增加之後，計算力增長速度極快，現在已經接近，達到了F級。
距離高級計算力隻有一步之遙。
而操縱旗艦需要的計算力很龐大，作為戰爭當中最強大的艦種之一，即便是小型旗艦也需要三十萬的計算力。
更彆說後麵的星艦和超艦。
眼前漂浮在眾人麵前的，就是一艘星艦的殘骸。
操作一艘星艦，至少需要十位S級的強者作為主操，無數人同時協作才能完成。
之前薑月皎用十億拍下淩燃，十億銀幣，正好是一艘超艦的主體建造費用，這並不包括後續的日常維護和開啟消耗。
星艦和超艦的地位同樣重要，隻是星艦的體積更小，更注重戰鬥能力。
眼前的這艘星艦已經隻剩下十分之一的殘骸，船頭孤獨地指向未知的星雲，漆黑的船體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即便是龐大的礦船，在它麵前也不過是一隻小小的螞蟻。
睿弦調出掃描得到的船頭徽章圖像：“是神隕。”
朝夜“啊”了一聲：“神隕是什麼？”
睿弦難得多說了幾句話：“四個種族的超艦和星艦都有自己的名字，達克裡斯族的超艦名為深淵，而它們的星艦，叫做神隕。”
神隕之下，哪怕是神，也要消亡。
“哪怕是軍事模擬係統當中爆發的戰爭，也很久沒有星艦隕落了，這裡的戰場顯然是千年前人蟲戰爭遺留下來的。”魏言操縱著探燈照了過去。
孫以天點頭：“應該是。”
“睿弦，掃描一下這個位置。”
孫以天指出來的地方很隱蔽，睿弦沒有疑問，直接操縱無人機進入星艦殘骸當中掃了一下。
魏言有些緊張：“有發現什麼嗎？”
曹令作為戰鬥係的學生，能夠近距離觀察星艦，早就激動死了。
雖然隻是它的一部分，並且已經在這裡漂浮了千年，但它身上強大的氣息依然令人不禁想要跪拜。
這就是強大，這就是力量！
然而這樣的神隕，號稱眾神皆可殺的星艦，也被更加強大的力量毀滅了。
他們還不夠強！
然而姓孫的那個還在浪費能量掃描那裡的數據，他到底一天到晚在想什麼？
曹令被打擾，十分不悅：“能有個屁的發現。”
“等能量消耗完，我們全都得死。”
雖然晶體可以補充一部分能量，但是逃離撕裂空間需要非晶體以外的能量，他們船上已經不夠了。
睿弦也有些失望：“沒什麼發現，時間很長，大部分能量都逸散了。”
【三號機，左側三十度，直行一百米，向上飛行進入管道。】
主艙突然傳來了新的命令。
【右偏上七十四度，五百米，下行二百米。】
睿弦按照淩燃的指令操作無人機，沒想到發現了一個隱藏的空間，這個空間四周都是屏蔽材料打造的，如果不是走這條曲折的通道，根本沒法發現裡麵的東西。
數據顯示裡麵有強烈的折躍所需能量波動。
無人機的畫麵終於傳了回來。
那是一百個巨大的金屬罐，巨大的能量波動從罐中逸散出來，將整個空間變成能量的海洋。
作為一個奶爸，孫以天看見金屬罐的同時，眼睛都亮了起來。
這可是供星艦使用的超高純度的折遷能量，放在外麵也價值不菲。
而現在，它成了這艘破破爛爛礦船的救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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